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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熙陰沉著俊臉再看一眼手中的密折，有點咬牙切齒，&ldo;沒錯……這集香坊……原來是……&rdo;

寶兒撫額。

她總算知道爹為什麼在一到寧州城，就將看似輕鬆的民間查訪交給了她和蘭小雀，自己則一改平日作風，苦哈哈地非要跑去跟那些地方官員打交道‐‐原來，如此啊……

扭頭看看蘭熙陽春雪一般慘白的臉色，寶兒於幸災樂禍中，終於摸出了一點點的勇氣來。

她理理一身粗布男袍，淡定地道：&ldo;那也沒辦法咯，進去見機行事吧！&rdo;接著往前走了幾步，見蘭熙還沒跟上來，就走回去，在他面前無聲說了四個字：&ldo;皇命難違！&rdo;

蘭熙的臉這才扭曲了幾下，將遮顏的斗笠又壓低幾分，心不甘情不願地邁開慢吞吞的步子，隨寶兒往館裡走去。

大約是二人穿著太過普通，蘭熙又摁著帽檐死活不露臉，一路上，連門口的鴇爹都不怎麼搭理他們。

門內果然是一番醉生夢死的酒色艷場，賓客滿堂，遍地的環肥燕瘦羅綺生香，滿場的y詞浪調絲竹靡靡。

&ldo;呃……這位小哥……&rdo;寶兒好不容易扯住一個跑堂的，還沒開口，就見對方一甩毛巾，回頭上下打量了他們二人幾眼，即客氣又冷淡道：&ldo;二位，找差事請往庭鳳閣尋陳鴇爹，賣身請往迎溪苑尋李鴇爹，記得別在其他地方多停留，萬一弄壞了什麼物件，你們大抵是賠不起的！&rdo;

說完，便趁著寶兒目瞪口呆之際，扭身便走，飛快地消失在賓客如雲的大堂之中。

找差事？賣身？

寶兒有些呆愕。目光直直地對著那小廝離去的方向，久久拉不回來。

她看起來有那麼缺錢嗎？

&ldo;我看，查訪這裡……還是先回去計較一番為好……&rdo;蘭熙扯了扯寶兒的衣袖，壓低嗓音道，聲線中的厭惡掩也掩不住。

&ldo;呃……這進都進來了……&rdo;寶兒沉吟。

不遠處突然傳出一陣不滿的高喝，&ldo;你們這裡的倌兒爺早玩遍了，全陰柔得跟女人似的，都他娘的一副德行，唯一陽剛一點的玉然公子最近又被對面的弄月樓挖走，照這麼下去，你們遲早玩完！&rdo;

此話一出，原本閒散作樂中的周圍一干賓客紛紛趁著酒醉起鬨附和，不滿聲一片，弄得前來解圍的鴇爹也僵在了原地。

&ldo;李鴇爹，你可是管著集香坊買人呢！你自己說說看，是不是收進來的這些倌兒，基本都是一個調調？叫人怎能不厭煩？&rdo;肥胖的錦服男子持著白瓷酒盞，顫顫巍巍地將鹹豬手搭到風韻猶存的鴇爹的窄腰上，咧嘴醺醺然地一笑，&ldo;爺說的這可都是肺腑之言，信不信由你。近幾年大家的口味變了，越男人的男人，騎起來才越有味！呃……那叫什麼……征服的……快感！不再跟以前一樣，隨便來個柔情似水，佳期如夢，便能打發得了的……&rdo;

鴇爹覆著厚厚脂粉的白面上賠著笑，一邊給錦服男子滿上酒，耐心地解釋道：&ldo;我也想能收到這樣的倌兒吶，可這事可遇不可求。那種面相，不太像甘願被壓的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