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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適揉揉鼻子挪回地鋪,吹熄油燈躺成個大字,「不過這樣與你一說,地上寬敞又舒坦,你當真跟我換我還不換哩。」夾著棉被翻了個身,「若不是我昨天在姬雲輕面前甚有遠見,今天竇天賜那小子能這麼容易被放了?」
顧況說到這件事便不做聲。
程適道:「我還真想知道,為什麼他能跟漕幫扯上。記得小時候那回也說他是漕幫的少爺,如今又說是,真奇了怪了。」
顧況悶聲道:「我也挺疑惑,一次兩次都說是漕幫的少爺,莫非真跟漕幫有什麼瓜葛?是漕幫欠過上面什麼人情,還是另有什麼淵源?」
程適道:「一定有個什麼緣故,漕幫總不至於迷了心竅才一回兩回的救他。」
黑燈瞎火的屋子裡幽幽飄出一個冷冰冰的人聲:「不是漕幫迷了心竅,是竇潛迷了心竅。」
顧況從床上跳起來,程適從地上竄起來。
黑暗裡,頭頂上,有人輕輕、輕輕地笑了一聲。
程適在一片瞎黑里精準無比地一把揪住顧況。
「鬼!」
顧況的胳膊被程適握得生疼,勉強穩著口氣道:「看你這齣息,鬼又怎樣!」清清喉嚨,將嗓子放亮,「身正不怕鬼敲門,你我沒做過虧心事,想他也不會無故害人。」
一邊說一邊向門的方向瞅,絲毫無動靜,難道門外把守的六合教弟子都被鬼迷了?
頭頂上再一聲冷笑,那聲音再冷冰冰道:「兩個飯桶!」
飯桶?程適揪著顧況丹田中正氣澎湃,「鬼兄,做鬼講鬼話也要有憑據。你我今生頭回見面,怎麼能扯上這個字。」顧況伸手在桌面上摸到火石,擦出火點著油燈,屋裡頓時亮堂了。
屋頂有人道:「堂堂兩個大男人,以為見個鬼就怕得哭爹喊娘,可不是飯桶麼。」
顧況與程適抬頭看,只見一抹黑影從房梁縱身而下,眨眼間正在眼前。
夜行衣,蒙面黑巾,程適恍然拱手:「原來是位夜走他人梁的俠盜英雄,失敬、失敬。」
顧況吸吸鼻子,皺起眉毛,眼看蒙面黑巾上一雙秀目中寒光四she,急忙道:「我旁邊這人說話一向不著調,姑娘莫怪。看姑娘不像六合教的人,不曉得半夜到此處可有什麼事情?」
程適瞪圓眼:「顧況你說他是個女的?喂,你別信口胡說。你那眼神一向出錯,當年把男孩子看成女娃娃落下今天后患無窮,如今可別亂喊出什麼事來。」
如冰雪初融春水一樣的眼波轉向顧況,「你倒還算有見識,聞見我身上的脂粉香就曉得我是女扮男裝。」聲音嬌嫩婉轉,像風拂過瑤琴弦,又如冰水流進琉璃盞,與方才裝粗喉嚨的聲音截然不同。
纖纖的玉手扯下面巾,含了那么半分的笑,「我來救你們兩個出去。」
只這半分的笑,顧況與程適都傻了,程適合攏半張的嘴,風流一笑一抱拳:「在下程適,方才唐突佳人,仙子莫怪,請教仙子芳名?」
仙子傾國的玉容驀然肅殺:「再在我面前吐出仙子這兩個字我就拔了你的舌頭!」
程適打了個激靈,乖乖,這妞兒如此美貌心腸卻如此狠毒,笑在臉上更痞怠,「你長得這麼美,除了這兩個字,惟恐其他的稱呼都污沒了你。不小心犯了美人姑娘的忌諱,都是在下的錯。恕罪!恕罪!」
天下沒有哪個女人不愛別人稱讚自己的美貌。佳人的目光頓時軟了些,聲音也柔和了些,「油嘴滑舌的挺會說。」
程適道:「本來嘴笨得很,見了美人姑娘,不知道怎麼的,話管不住自己就出口了。美人姑娘別嫌我囉嗦。」
顧況道:「你這套話從街東賣面魚家的小寡婦一直說到這位姑娘面前,說了三、四年,確實挺順口的。」
佳人的臉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