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第1/2 页)
謝恆顏最怕姑娘掉淚,登時嚇亂了手腳,忙上前小心攙著她道:「別別別,別哭別哭,讓你住就是了!床給你,我睡地,這樣成嗎?」
話音未落,門外噔噔噔又是一陣腳步聲響,隔壁房的阿春姑娘悄悄探進一顆腦袋,扶在門框旁邊嘟嘴問道:「小謝,我也害怕……我能不能和小綠擠一張床?」
隔了一會兒,樓下的阿秋也在門前小聲道:「小謝,你那張床挺大的……睡三個姑娘,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謝恆顏:「……」
於是乎,短短半柱香的時間內,謝恆顏的房間裡外瞬間圍滿了十來位花枝招展的漂亮姑娘,彼此之間飄香馥郁,具是貼身乾花帶來的濃厚體香。
最後竟連柳周兒也覺此處甚好,偏要抱著枕頭被褥上來一起湊趟熱鬧。
謝恆顏一人獨縮在屏風旁邊,作為整座空盞樓里唯一根帶把兒的獨苗,他責任重大——大就大在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與身邊所有身嬌體軟的小姑娘們都不一樣。
「喂,姓印的,你咋還不從裡頭滾出來?」謝恆顏遠望著滿滿當當一屋子女人,不由得曲肘悄悄往屏風上一頂,「你莫不想就地睡上一覺,和整座空盞樓的花姑娘一起共度良宵吧?」
屏風猛地朝前一聳,差點害他倒地下去摔個狗啃泥巴。好在謝恆顏這廝重心較穩,稍稍一個趔趄,便一扶桌角站穩了手腳,末了不忘扭頭,狠狠瞪那屏風一眼:「你給小爺等著,王八蛋,要不是看在你之前……」
「小謝!」
忽然有人揚聲喚了他道:「過來鋪被子呀……你的房間好生涼快,比我住的地方舒服多啦。」
「誒?哪有的事……」
謝恆顏終於不再和屏風較勁了,轉而笑著朝姑娘們走了過去,一撩那滿地綿軟的被褥,反向她們一併打趣調笑道:「別人家的東西,永遠比自己家的好——說的就是這歪道理。」
小綠也坐在人群中央,沒再揉鼻子哭了,正打起精神試著與人說笑。
不過轉眼片刻的功夫,謝恆顏房間的床頭地面,已然擺滿了姑娘們的繡花枕頭。
鎮上怪事層出不窮,人人皆是滿心倉皇,但只要齊聚一堂互相打鬧一番,恐懼倒能平白減輕不少。
空盞樓里別的東西不多,這入夜後的紙燈燭台倒是不少。姑娘們睡前習慣在屋裡點滿香薰,再加一排整齊堆放的紅燭,燃在窗台隨風幽幽搖晃,也好催人身心愉悅,儘快沉入安眠。
可憐了謝恆顏一隻孤零零的公鵪鶉,此時被迫縮在牆角一處屏風旁邊,前進不是,倒退也不是,便只能抱膝坐在原地打著小盹兒。
——他著實低估了人在危難當頭之際,對待未知結果的那份恐懼心態。
但其實是死也好,是活也好,於他而言,這些經歷早以成為過往生活里的一類常態。
在這世間,總會遇見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
唯獨有一點,與以前大不相同。
謝恆顏從未像現在這樣,坐在十來餘人圍聚成堆的擁擠房間裡——縱然夏夜熱潮迎頭鋪面,此刻能感受到的,也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溫暖與甘甜。
柳周兒說:「小時候家裡很窮,爹娘兩人加上三個兄弟,常常像這樣擠在一張榻上睡覺。」
小綠也接過話頭,坐在一眾姐妹中央,裹著被子輕聲說道:「我家還多個妹妹來著,原來老喜歡往我懷裡鑽。」
住隔壁的阿春也插話道:「我家妹妹也是,有事沒事就來和我搶被子蓋,現在人家長大了,都已經嫁人生娃娃去了。」
小綠眼睛又是一紅,偷偷撇過頭道:「哦……我老家前年發澇災,妹妹給大水淹死了……」
柳周兒一見情形不妙,趕忙拽著謝恆顏的胳膊喊救場:「小謝,小謝快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