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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年本來還為聶城和路知遙擔心,不知道他們身手到底怎麼樣,結果卻讓她大吃一驚。聶城身手凌厲、招式如風,且不拖泥帶水,他幾乎不跟人纏鬥,一扣、一鎖、一擊,基本保證三招之內把對手放倒。和聶城的簡潔利落不同,路知遙喜歡用假動作迷惑對手,上躥下跳,最後趁其不備、擊其要害,可以說相當陰毒。
兩人時而合作,時而單幹,很快就放倒了一大片。劉徹當然也注意到了他們,「你覺得中間那兩個人,打得怎麼樣?」
時年:「很好啊,英勇不凡。」
她這時也明白了,聶城讓她引劉徹來,應該是想設法引起劉徹的注意,沒想到他一來就要看打架。既如此,這一架就必須贏。
劉徹揚眉,「你覺得他英勇?」
時年一愣,他已解下披風、跳入校場,指著剛放平一個對手的聶城說:「你,來跟朕打。」
周圍的人都一呆。似乎是擔心聶城不敢跟自己動手,劉徹再不多說,一拳便朝他打去。聶城一驚,側身格住他的拳頭,劉徹一笑,另一隻手直探他咽喉!
時年倒吸口冷氣,卻見聶城往後一閃,躲開了他的攻擊。劉徹道:「你若再一味閃避,那麼即使這裡逃脫了,下了校場,朕一樣要治你死罪。」
聶城只默了一瞬,抱拳道:「如此,請恕小人冒犯了!」
喧囂聲震天的校場,兩人瞬間纏鬥在一起。
看台上,衛尉腿都要軟了,「夫人,陛下這……您快去勸勸啊,如果損傷龍體可怎麼是好……」
她去勸?她怎麼敢去勸?!
時年盯著那個身影,片刻後一跺腳,「算了,讓他打吧。我看他也需要打一架。」也許決定來這裡時,他就準備好要打一架了。
校場上,劉徹覺得自己渾身血液都燃燒了起來,許久沒有的感受。他能夠感覺到,面前的男人居然真的沒有讓自己,這樣很好,他總算沒做那種不識時務的事。
拳頭擦過面頰,帶來刺痛,他冷冷一笑,一個飛腿掃向他的腰。聶城任由他踢中,卻反抱住他的腿將他掀翻在地,說時遲那時快,劉徹腳尖勾住他胳膊,將他一帶,兩人一起狠狠摔在地上。聶城飛身上前壓到劉徹身上,胳膊卡住他脖子。劉徹下意識掙扎,可桎梏他的力量仿佛山嶽,他奮起兩次還是紋絲不動。
他開始覺得窒息。這無能為力的感覺,如此熟悉,讓他剛想剛才在晚宴上。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其實,他見過長陵公主。
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他還是個垂髫幼童,偶然在宮中遇見了即將遠嫁的公主。青春正好的女子,本來正對湖泣淚,卻在看到他後綻開笑容,「彘兒?你是彘兒!」
他後來才知道,這位長陵公主是嫁去匈奴的女子中,身份最高貴的。她也是高祖皇帝聖裔,他的遠房堂姐,他出生時她還曾見過。只是,因為父親獲罪,她便被今上選為和親公主。
陽春三月的湖畔,他的堂姐抱著他,輕聲道:「彘兒,如果有一天你當了皇帝,記住,不要再送公主去匈奴了。不要再讓大漢的女子受這種苦……」
他那時候想,她怎麼哭得這麼傷心,是真的很不想去匈奴嗎?他不喜歡她這麼哭。等將來他長大了,有本事了,就接她回來。這樣,她是不是就會高興了?
她沒有等到他長大。
四個月後,她死在匈奴的草原上,永遠留在了那裡。
他眼睛忽然充血。使臣的放肆,祖母的桎梏,群臣的退縮,一切的一切匯聚到一起,最後變成那個深夜寢殿裡,女子的詰問:「『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靠犧牲一個女子來換取和平、穩定江山,大漢的男兒不覺得面上無光嗎?!」
大漢的男兒,是應該面上無光。
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