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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轟隆‐‐&rdo;
當鋼管撬開牆上那點用磚頭堆砌起來基座的時候,擋在禮堂大門前的障礙終於在發出陣陣沉重的悶響後,好象一條被抽了筋的死蛇般散了架。在瀰漫的塵土背後,是一群瑟瑟發抖的女人。她們那一雙雙充滿無限恐懼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赫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混身血跡斑斑,仿佛是地獄最深處魔鬼一般的雷成。&ldo;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不讓我們進來?為什麼?&rdo;沒有人回答。&ldo;槍打出頭鳥&rdo;的千古名言,使得他們根本不敢第一個說話。畢竟,從雷成身上散發出來,那股充滿死亡的可怕氣息,更是壓迫著他們胸腔里脆弱的心臟。使之無法發出任何聲音。&ldo;哇‐‐&rdo;不知是誰起的頭,呆立的女人當中首先發出了哭泣。幾乎令人窒息的氣氛也因此得到了緩解。就這樣,在一乾女人斷斷續續的哭訴中,雷成總算是多少明白了事情的整個經過。被死亡威脅的那一刻,禮堂里所有的人們都在忙於堆砌牆壁。沒有人指揮,上百雙搬運著各種雜物的手,就這樣在紛亂中匆忙而行。等到牆壁已經完成之時,正準備衝出門去支援自己同伴的男人們才發現:慌亂之中,竟然忘記在牆壁上留出一道可供進出的小門。
這不是他們的錯,也不是任何人的錯。這僅僅是因為緊張和恐懼。上天可以作證,這絕對不是出於私心。完全由於慌亂所導致。可是,如果說此前的舉動是無心所造成。那麼,此後的一切,則根本就是私心所為。因為這個時候,從牆壁的那一邊,恰好傳來了門外守衛者臨死前的悽厲呼救。那聲音是如此的悲慘,如此的絕望。以至於使得正要扒開牆壁接應自己同伴的人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邊所有的動作面面相覷。&ldo;那麼多的怪物,他們怎麼可能守得住?&rdo;&ldo;如果現在挖開牆壁,那麼怪物豈不是會一擁而入?吃光這裡的所有人?&rdo;
&ldo;聽聲音,他們大概已經全都死了。現在出去,根本沒有任何幫助,只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rdo;應該承認,所有的想法都對,也都有著絕對能夠說通的充分理由。這一刻,禮堂中所有的人都出人意料地爆發出了驚人的生存智慧。如果可能,他們甚至能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拿出更多的說法和證明。死人不會說話。更不會為了自己的權利而拼命。他們死了,我們活著。這就夠了。足夠了。
望著面前哄亂的人群,雷成只覺得內心湧起一陣說不出的酸楚與憤怒。作為一名心理學研究者,他知道人性的確有著骯髒醜惡的一面。但是卻萬萬沒有想到,在生死攸關的最緊要關頭,這群曾經把自己奉為領隊的人們,竟然會毫不猶豫地出賣了他。甚至在被發覺的事後,仍然能夠振振有詞擺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ldo;白死了,他們都白死了……&rdo;不知為什麼,雷成只覺得大腦裡面一片混亂。巨大的乏力感籠罩了他的全身。他什麼也不願去想,什麼也不願去做。哪怕這個時候有一頭兇猛的人面獅用鋒利的牙齒撕開他的胸膛,雷成也絕對不會有任何反抗。哀,莫大於心死。自己拼命保護的人竟然在最危險的緊要關頭,從背後狠狠插了自己一刀。換作任何人,恐怕都無法接受如此殘酷的現實。不知為什麼,此時內心一片茫然的雷成,眼角卻流出兩滴晶瑩的淚珠。從怪物入侵這座城市到現在,整整過去了快一年的時間。其間,雷成親眼目睹過自己最好的朋友被怪物殺死,最親密的愛人被怪物吞吃,甚至那些曾經關愛過自己,給予自己諸多幫助的人們被怪物殘酷殺戮的時候,他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因為他知道,在這種時候,哭泣,代表的唯一意義,僅僅只是軟弱而已。男人不哭。至少,絕對不能當著其他人的面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