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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好。」張梓淇規規矩矩地回道。
「你是何之棟教出來的?那你六爻算得怎麼樣?」師叔說話語速很快,用北方人的話來說,叫說話很沖,就是語氣十分咄咄逼人的意思。
張梓淇感覺自己在氣勢上就輸了他三分,「還行吧。」
「嘖……要不是何之棟瘋成了那個樣子才不想用你這小屁孩呢。」師叔的話說得一點都不客氣,嫌棄之情更是溢於言表。
何之棟瘋了……莫非?老頭就是故意瘋給師叔看的?張梓淇心底有了個猜測。
張梓淇沒接話,畢恭畢敬地站在海棠樹下,清俊好看的眉眼愈發襯得溫潤。
「來說說你對六爻的理解,你覺得……為什麼要用六爻來卜算呢?」
「預測吉凶,趨利避害。」
「你覺得……災難真的是可以避免的嗎?」師叔放慢的語速,聲音像是從雲端飄來,看似輕飄飄的,卻又重若千鈞。
啊?張梓淇有點懵,老頭從來沒問過他這麼高深的問題,老頭問得最多的就是今晚是個糖醋排骨還是紅燒肉。
張梓淇隱隱想起,他似乎還很小的時候,剛跟著老頭學了卜算,問過老頭類似的問題。
那時的老頭是怎麼回答的來著?
那時的老頭眯起了眼,捻了捻鬍子,牛頭不對馬嘴地回了一句,「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若是沒幾個大起大落,又怎麼能算作人生呢?」
「不可避的吧……不對應該是可避,比如說我算到一個人出門就會有災禍,但只要他不出門就好了……」張梓淇感覺自己越說越亂,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表達什麼了。
「同樣是一個人,譬如說我們算出他出門有血光之災,然後要他不出門,於是他沒出門,看似避免了這場血光之災,然而倘若他出了門,他會撞上一輛馬車,然後馬車的車主是某個大臣,他就這樣結識了大臣,大臣十分賞識他的才華,於是後來的他成為了一個大官。而沒出門的他,當了一輩子的窮酸教書匠。這,又該怎麼算呢?他的災難是避免了,然後連帶著他的大好前程也沒了。」
「這……」張梓淇張開了嘴,啞口無言。
「繼續,我們算命,然而命運這東西,真的是算的出來的嗎?真的是註定的嗎?」師叔笑了笑,一臉雲淡風輕地說,「縱使是註定的,然而,我不信命,命是我的。」
張梓淇面無表情,實際上他已經根本不知道要擺出表情了,他突然想起某次老頭說的話——師弟啊,說起來似乎真的有這個人,他啊,他就是傻子。
明明是算命的卻不信命,張梓淇突然明白了老頭的話。
師叔看見張梓淇的表情,不動聲色地把話題拉了回來,「你卜算可以算出什麼來。」
「基本都能算出來。」張梓淇聳聳肩,隨意地說,口氣淡然的像是今天早上吃了碗麵條。
「那就去戰場上算吧,算出天命的人,在戰場上會占儘先機的吧。」師叔對著張梓淇楊了楊眉,笑彎了一雙眼,勾起嘴角道,「只是,窺探天機者,代價也是大的很啊。」
這話老頭從小就在張梓淇耳邊念叨過無數次了,現在就連師叔也這樣說,張梓淇終於有一點點相信他們二人是師兄弟這件事了,至於代價?那是什麼,直接被張梓淇當個屁放沒了。
走出皇城,張梓淇厚著臉皮去不遠處的將軍府向林然討了匹馬,騎馬去天闕處。
將軍府養出來的駿馬就是不一樣,跑起來賊快,風呼嘯著在張梓淇耳邊掠過,像是世界的咆哮。
張梓淇從馬上縱身一躍,跳下時突然想起一件很久之前的事情——曾經有個公子哥,喜歡何萱,天天來老頭的算命攤上算命,只算姻緣,還動不動騎著匹毛油光可鑑的白馬,在街市中大搖大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