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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副局長走後,卓小梅處理了幾件雜務,瞅空上了四樓。不想工會辦的門卻是關著的。楊主席是老員工了,已在機關幼兒園待了快三十年時間,是從門衛到採購員到保管員,一步步干到工會主席的。卓小梅對他非常了解,知道他有些什麼秉性,比如他辦公室的門關了,卻並不見得他不在裡面。便伸手在門上敲起來。敲了好一陣,裡面也沒動靜,卓小梅就喊道:&ldo;楊主席開一下門,我是卓小梅。&rdo;
楊主席果然在裡面。他正撅著個屁股,在給廢舊水錶上漆。機關幼兒園除了廚房裡兩位廚師,還有傳達室里的門衛和工會楊主席幾個是男性,其餘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員工都是女人,典型的陰盛陽衰。所以園裡的房屋和水電維修,一般都交給沒什麼實質性工作的楊主席負責。幼兒園做的都是一些只有女人才做得了的瑣碎事,一個大男人能在這樣的場合一待三十年,可想而知他會是什麼樣的角色。事實是這個楊主席比幼兒園裡的女人們為人處事還要委瑣。比如經手水電維修時,從採購器材到監督施工,他會以分甚至厘為計算單位,跟人討價還價,將吹下的差價裝入自己腰包。最絕的是給單位或職工家裡換裝水錶。新表裝上後,楊主席會拎走壞表,說是順便扔到垃圾堆里去。既然已是壞表,留在單位或家裡要占地方,他要拎走,不會有誰在意。可楊主席並沒將壞表扔掉,而是拿到自己辦公室,偷偷拆開擺弄起來。水錶不是什麼高科技產品,只要細心,三兩下就能修好,再刷上漆,看上去又成了一塊新表。下次單位或職工家裡水錶壞了,楊主席就拿著修理過並刷上漆的表去換裝,然後開張與商店裡的新表等價的發票,讓單位或職工拿錢。一個水錶雖然只有四五十元的價格,可一年下來,單位和職工家裡總要換裝十幾個水錶,楊主席不出一分錢的成本,卻用這種變舊為新和以新換舊的方式循環滾動,輕輕鬆鬆揩到上千元的油水。
楊主席不肯退二線,其實就是戀著這麼一些好處。
這天卓小梅敲門時,楊主席手中那隻舊水錶的漆還只刷到一半,興致濃得很,所以不想讓人打擾。直到卓小梅自報了家門,一邊喊著他的名字,一邊在門上拍得咚咚作響,他才將水錶塞到裝工會資料的木柜子裡面,極不情願地起身去開了門。
還沒進門,卓小梅就聞到了強烈的油漆味。可她先不點破楊主席,故意說道:&ldo;楊主席你屋裡不是藏著女人吧,半天不來開門?&rdo;楊主席有些尷尬,說:&ldo;卓園長真會開玩笑,我這樣不中用的老男人,哪個女人會喜歡?&rdo;卓小梅笑道:&ldo;別謙虛嘛,我就聽園裡的老師們說起過,主席夫人都有些怕你,說你黃忠人老刀不老,厲害著哩。&rdo;楊主席嘿嘿一笑,說:&ldo;領導過獎了。我若是黃忠,那做夢都要笑出聲來了。&rdo;
突現轉機(10)
卓小梅知道,楊主席不會不明白她來找他的目的,開兩句玩笑,是想讓他放鬆警惕,消解一些對抗情緒。不過卓小梅覺得這還不夠,還得壓壓他的心性,於是說:&ldo;既然不藏女人,你半天才開門,那又是在幹什麼?&rdo;
楊主席搓搓雙手,說:&ldo;我還能幹什麼?無非是整理工會檔案,做做市工會催了幾次的工會報表。年紀大了,精力差多了,在那些墨黑的漢字和數字上盯上一陣,眼皮就開始打架,不小心睡死過去,你在外面敲門,我也沒聽見。&rdo;
這個藉口編得還算圓滿,靠窗的辦公桌上就真的攤著一份工會報表,雖然上面已經蒙著一層薄薄灰塵,也不知幾個世紀沒碰過了。卓小梅的目光只在報表上稍作停留,便吸了兩下鼻翼,明知故問道:&ldo;屋裡好像有股什麼氣味,好刺鼻的。&rdo;楊主席掩飾道:&ldo;卓園長您的鼻子真長,我在屋裡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