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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在天邊鋪陳,暈染得雲層都散發出橘紅的光。
不。
周呈在心底想。
他等待再見陳北太多太多年了。
哪怕現在再見她,那些令人痛苦的回憶便會伴隨著她的一舉一動重新卷進五臟六腑,可他還是寧願自虐一般踩著玻璃渣往前走。
——就和他過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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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周呈一開始為什麼會喜歡上陳北,他其實心裡清楚。
陳北曾經是他遙不可及的夢。
他從未見過陳北那樣鮮活的女孩。
周呈活得太一板一眼了,每天做什麼事、看什麼書、甚至連回家的時間都有嚴格規定,父母對他的管教像在管一隻可以隨意擺弄的寵物,甚至連周呈自己都快習以為常。
可他在看到陳北的第一眼就知道這個女孩和他不在一個世界。
他第一次偷偷觀察一個人。
年少的周呈可太喜歡陳北那個什麼都不在乎,隨心所欲的模樣了。
他做不到的、不敢做的、不敢想的,陳北都做過。
他每天都在近乎貪婪的看她怎樣笑怎樣說話,幾乎成為習慣。
半垂著的頭,停留的筆尖下,是被陳北的側影占滿無法上交的試卷。
陳北一直坐在他身側,兩人卻幾乎沒有說過話。
他見過她支著下巴和別的同學笑成一片,她會露出半張側臉,紅潤的唇笑出來的弧度沒有半點偽裝,處處都是春光明媚。
他也見過她煩惱萬千的抓亂一頭長髮,然後趴在桌子上一邊哼著小調一邊慢悠悠的寫題,腳上還會輕輕打著節拍。
陳北不著調,但是她的背脊永遠是筆直的,她從未向任何人折過腰。
周呈判斷她是個驕傲的人。
她看似和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實際上從來沒有把任何人放進心裡。
冷漠、傲慢又鮮活,矛盾到極致,反而展現出另一種生機勃勃。
他看了她一年,才終於決定找一個恰當的幌子走到她身邊。
這一年他看過了她無數種模樣,他已經習慣了在人群中尋找她,靜靜的將她的嬉笑怒罵都藏進心裡。
而一年後,他固執的站在陳北身側,逼出了她所有的冷嘲熱諷,卻也令陳北逐漸熟悉了他的存在。
陳北高二有段時間很無聊,那時隨口問周呈:「周呈,如果我追你,你會答應我嗎?」
周呈刷題的筆尖微頓,眼底有一瞬間的迷茫,最終卻在落日下偷偷紅了耳廓,淡聲說:「不會。」
陳北來了興趣,追問道:「為什麼?」
周呈那時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對她太過了解,所以也更加了解她這玩鬧式的追求。
他在等,在等陳北心底真的能有他那麼一點點位置,如果有那麼一天,他一定不顧一切的握緊陳北的手。
他願意照顧她,偷偷使手段陪在她身邊,就是想要這麼一個機會。
她根本不用追他。
他的全身心早已在叫囂著朝她靠攏。
可等到後來周呈才發現,這些原來都是無用功。
年少的陳北心底從來就裝不下年少的周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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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呈的結果來得飛快,沒有過幾天就將擬定的合同發來了北鳴星的郵箱。
中間需要扯皮的部分並不算多,畢竟雙方目的一致,各自都進行了部分讓利,以實現合作快速達成。
最終的合同終稿遞交到陳北面前時已經到了五月末。
江南迎來了幾場暴雨,摧枯拉朽的洗禮著長青的葉木和鋼鐵叢林,等到太陽再占據天際時溫度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升高,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