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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照試著下床，膝蓋彎曲的時候會產生鈍痛，她儘量放緩動作，扶著牆走到了廚房。

拉開冰箱，她從冷凍室里拿出一盒餃子，又在鍋里註上水，打算煮個水餃。沈玦星替她做了志願者，她在家，也該力所能及地做些自己能做的事。

水很快咕咚咕咚沸騰起來，顧照將一整袋速凍水餃全都下入鍋里，加了小半碗冷水後，蓋上了鍋蓋。

沈玦星正是這時候回來的。

他將鑰匙放在入口玄關處，擰眉問顧照：&ldo;你起來幹什麼?&rdo;

顧照兩隻手都撐在檯面上，聽到沈玦星的聲音，回頭看過去。

&ldo;我……我起來煮個餃子。&rdo;她錯開點身體，好讓沈玦星看到爐灶上烹煮著的食物。

沈玦星換了鞋，來到爐灶前，掀開鍋蓋看了眼，問：&ldo;涼水加過了嗎?&rdo;

&ldo;加過了。&rdo;

沈玦星瞟了眼她的膝蓋：&ldo;腿好點了嗎?&rdo;

顧照低頭看自己的腿，特意當著他的面彎了彎膝蓋。

&ldo;好多了。&rdo;

沈玦星將爐子上的火調小，不再看她：&ldo;去外面坐著吧，這裡我來看著。&rdo;

&ldo;哦。&rdo;顧照扶著牆，跟個八十歲老嫗一樣，慢吞吞地出了廚房。

餐桌旁坐了五六分鐘，沈玦星手裡捧著餃子和碗筷從廚房出來。兩人就像之前那樣，相安無事地安靜用餐，沒有故意找話題，但場面也沒有很侷促。

沈玦星嘴裡吃著，眼睛注視著對面的顧照。雖然在家裡她有時候不戴眼鏡，但在外面應該是戴的。大黑框加過眉的劉海，直接把她的樣貌遮得七七八八，加上她的體態和穿著，就會給人沒精神，垂頭喪氣的感覺。

想到張雅的話，沈玦星道：&ldo;你額頭上的胎記，為什麼不治療?&rdo;

顧照一怔：&ldo;小時候治過的。&rdo;她小聲與對方講述自己小時候的治療過程，&ldo;雖然現在有了更先進的技術，但比起擁有希望之後再打碎，我覺得……保持現狀可能更合適我。&rdo;

&ldo;怕失敗?&rdo;

顧照垂下眼，無聲點頭。

對面的人忽然毫無預兆輕輕嗤笑了聲：&ldo;是啊，誰都怕失敗。&rdo;

顧照聽出他的語氣有些微妙，抬頭錯愕看向對方。

沈玦星撐著下巴，筷子玩似的戳著盤子上的花紋：&ldo;其實怕的也不是失敗，而是失敗過後，僅剩的信心被挫敗感替代，然後就一蹶不振了。&rdo;

怕的是一切都沒有意義，不再有人無條件地支持你，站在你這邊。所有人都勸你放棄，連你自己都迷失方向。

顧照怕失敗，他又何嘗不怕?

他能回來父母雖然很高興，但在他們的預想里，他就應該像沈旋章一樣，找家大廠上班，然後穩步就班地升職加薪，成為高管。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全球經濟都不明朗的情況下，賭上所有創業。

他把一切都壓在了自己創辦的公司上，如果失敗，都不知道還有沒有下一次。

沈玦星覺得有些好笑，他和顧照脾氣性格樣樣不同，卻竟然能在這種地方生出同病相憐。

&ldo;也可以……這麼說吧。&rdo;顧照沒有否認，&ldo;規避負面情緒，本來就是人類的一種自救本能。&rdo;

沈玦星沒再繼續深入這方面的話題，點到為止，畢竟他不是顧照真的男朋友，沒什麼資格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