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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冊攤開的那頁,是荊璨坐在書桌前,他的面前鋪著宣紙,手裡握著一根毛筆。小孩子看著鏡頭,眼中澄澈。荊在行記得很清楚,荊璨那段時間對書法很感興趣,每天放學都要先寫上兩幅字。荊在行覺得練字是在練風骨,練品質,所以也很鼓勵荊璨去練習。
宋憶南看著那張照片,不自覺彎了彎唇角:「小璨小時候,可真是可愛。」
水靈靈的一個小娃娃,配上一雙大眼睛,乖巧得很。
「嗯。」荊在行摸了摸那張照片,說,「是。」
宋憶南有一句話沒說錯,他見過那麼多小孩子,真的再找不出一個像荊璨那麼乖的了。好像從荊璨小時候開始,他的同事們常愛說的一句話便是:「我家那個可淘氣了,不像你們家小璨……」
「在行,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如果……小璨以後當不了天才了,就普普通通地活著,甚至可能他都不會取得像你一樣的成績,你能接受嗎?」
荊在行似乎在理解她話里的意思,抬頭看著她。
宋憶南接著說:「說得極端一點,就好比,同樣是參加數學考試,往後小璨只能考45分,你能接受嗎?」
不知想到什麼,荊在行的眼裡驟然變得黯淡了些。宋憶南看見他這反應,心裡一陣失望,正要再開口勸說,卻聽見荊在行忽然說:「是我錯了。」
荊在行沒有說清楚,可愕然之後,宋憶南卻一下子明白了。
「我該聽你的。」
悔恨來得太遲,頭也回得太晚。
宋憶南將手裡的血壓計放到桌上,雙手覆上荊在行的肩膀。
「錯了,以後我們改了就好。」
聽著宋憶南的話,荊在行沉默了兩秒,搖了搖頭。
照片上,烏亮的雙眼似乎在穿越時空,與他對視。那時的荊璨和現在還是不一樣的,他的眼中會有各種直白的情緒,他會拽著他的手,用委屈的聲音跟他說:「爸爸,同學們都不帶我玩。」
可那時他是怎麼回答的?
荊在行記得很清楚,他拍了拍荊璨的肩膀,跟他說:「那就好好學習。」
他是這麼說的,荊璨也很聽話,一直照著他的話做。荊璨永遠都是第一名,每一個第一次見到荊璨的老師,都會以驚喜的語氣對他說:「您家孩子是個天才啊,有沒有帶他測過智商?」
清晰浮現的往事使得荊在行不由自主地閉了閉眼,他忽然有些無法面對那么小的荊璨,有些不敢直視那雙完全信任他的眼睛。
「沒有機會改了,」荊在行驟然間周身頹喪,失去了這麼多年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他已經長大了。」
人們總說,亡羊補牢,為時未晚。的確,羊丟了,牢要補,這算是及時止損。可補得再好,那些丟了的羊也不能再找回,錯誤已經被時間孕育了出了結果,總要有人受著的。
最近樓下籃球場打籃球的人似乎多了一些,這天午休起來,荊璨又聽到籃球敲擊地面的聲音,便站到窗邊,望向樓底下的小籃球場。
房間門被敲響,荊璨回頭,看到荊惟已經推門而入。
如今荊惟再進房門已經不再那么小心翼翼,他經常會跑過來和荊璨聊天。大部分時候都是荊惟說,荊璨聽,在荊惟講到好笑的地方時,荊璨也會跟著笑,只不過他的反應總會慢兩秒,荊惟都笑完了,荊璨的笑聲才剛起來。有好幾次荊璨都看到荊惟皺著眉,一臉擔憂地看著他——小孩兒嘴上不說,其實心裡擔心得緊。怕他無聊,荊惟甚至弄了一個畫架支到了荊璨的房間裡,教起了荊璨畫畫。
「哥,看什麼呢?」荊惟走到荊璨旁邊,隨著他的目光朝樓下看了一眼。
「籃球場。」荊璨抬起手,隔著玻璃指了指。
荊惟瞧了一眼:「這景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