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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他幫媽媽做飯時收到了誇獎。
路湛一很開心。
可是並不是像媽媽表揚的那樣,這是一種良好的習慣和哲學,也算不上高深的東西。
只是因為喜歡,想給喜歡的人做好吃的,僅此而已。
於是他總結,一定得認可生活本身,非常枯燥和無序,每一天,每一頓飯,做飯,洗碗,枯燥本身,就是乏味,不是每一天都是有滋味。
生活是每一天,不是興之所至,不是突然驚喜。
許西溪受教,依然做不到像他那樣的堅定。
但他又明白了一點。
至少在他眼裡的路湛一是一直在更新的。
從一個單純小少爺到一個讓人欽佩的生活小能手,何嘗不是他的感知也在變化。
從前覺得路湛一隻是單純且傻,可是他明白了這種溫暖背後的堅定,又生出了嚮往和欽佩。
任何一個能把生活過簡單的人都很厲害。
但放在自己身上很難。
接受到很多愛的路湛一會懂得回饋愛,但許西溪不行。
他總是在一種匱乏中變得焦躁,也給不出更多的反饋。
他缺愛,也不愛自己。
對自己的忽略和苛責異常過度,形成了永久虧空和入不敷出。
這一點路湛一也明白。
他很心疼許西溪。
可是這種虧空不是說多少遍大道理「你要愛自己」就可以改變的。
許西溪不愛自己,甚至自我厭惡。
他的任性,他的隨意,都透露出對自己的無所謂。
靈魂在拿著肉體出氣。
這很危險。
許西溪不知道他所想,如果知道,也會覺得路湛一將人看的很透。
他還記得母親去時候,他高中畢業沒有再讀書,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那家人給他一套房子,也給了他存款,許西溪沒有拒絕。
路湛一會好奇,「許先生在做模特之前在做什麼?」
許西溪在做無業游民。
其實有其他選項,他可以接受支持去國外讀書,但許西溪拒絕了。
他接受了改姓換名,接受了一大筆錢,但沒有接受繼續在那家人的幫助下生活。
他以自己的方式切斷了來往。
一次性買斷…多麼換算。
那時候唯一認識的沈時齊出國讀書,轉學過來的頂級學校沒有任何認識的人。
畢竟天之驕子一眾,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驕傲,每個人也都有光明的未來。
只有許西溪,他不知道該做什麼,也在這個城市形單影隻。
諷刺的是,折磨他很久的那個小鎮上,那些流言和欺負,成了他唯一熟悉的地方。
來到這座無比龐大的城市。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擦肩而過,誰也不知道這個人有什麼故事,誰也不在意是不是痛苦萬分。
許西溪在這座城市很茫然,可是他又無處可去。
這種漫長的無聊和荒蕪,有時候比他小時候回家,怕遭受失常的母親的毒打咒罵更讓人覺得可怕。
他發現他失去了對於生活的支撐。他無法每天堅定規律的做任何事。
那件公寓,他也沒有住進去。只是站在門口看了很久。
這是他曾經的憧憬和希望。
那個破敗不堪的家,那個瘋狂的母親,他想著逃離,想著自己擁有一處居所,從此獲得新生。
可是站在這間在京城價格不菲的公寓面前,他又覺得異常冰冷。
怎麼也找不回當初的渴望和嚮往。
好像那些情緒是憑空的幻想,被抽走之後只剩下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