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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這位范所神態溫和,眼裡有笑,讓唐秋水如沐春風。
范所後面還並排站著兩個穿制服的人,一男一女,分別是兩個行政案子的承辦人員。
眾人簡單寒暄一陣後,范所見機往後推會議進程:「既然大家都到了,那我們就開始吧。」
會議桌是長方形的,范所單獨坐在中間會議主持人的位置上。兩個城管人員坐一邊,梁渠和唐秋水坐另一邊。
梁渠打開筆記本,開始和城管人員確認基本案情:「那我們就先看遷移樹木的這個案子。2023年2月14日上午10時,我市c區人民政府堰橋街道辦事處城管執法中隊的執法人員接到舉報,有單位在未辦理行政許可的情況下,擅自在綠地內施工。執法人員趕至現場,發現十井路402號內的一塊綠地內有兩棵香樟樹被連根挖出。經調查,被挖出的兩棵樹胸徑分別為369和427……」
梁渠提前寫好了一個會議記錄大綱,他現在念的,都是案件調查終結審批表中已有的記錄。
這些事實唐秋水已經提前看過,沒什麼好記的,但她又不想被別人看出來自己沒事幹,索性在筆記本上畫起圓圈來。
正畫到密集處,會議室門突然被推開。外面走進來一個和唐秋水年紀差不多的女生,手上端了個黑色托盤,托盤上放著幾個蓋著蓋的搪瓷杯。
很快,這些杯子被分發到了會議室的每個人。這麼一擺,這間會議室的人均年齡少說提升了十歲。
給到唐秋水的時候,她雙手接過來,輕聲道了聲謝。
趁著梁渠還在確認事實部分,唐秋水悄咪咪地把杯子拖到手邊,細細打量起來。
杯壁大面積雪白,手柄那端貼掛著一條茶包細線,乍一看和一般的搪瓷杯沒有區別。特別的,是上面的圖案和文字——
一個看起來像紀念館的建築物,台階前豎著升起的五星紅旗,旗幟上方寫著「不忘初心」幾個紅字。
有點眼熟……
但唐秋水一時間想不起來這具體是哪裡,乾脆放空大腦,打開杯蓋。裊裊淡煙升起,茶香撲鼻,聞著很誘人,唐秋端起來抿了一小口。
她做這個動作時,恰逢法審的事實部分確認完畢,梁渠收了聲,會議室靜了下來。
會議主持人范所朝唐秋水這邊看過來,笑著說:「小唐手上的杯子,是我們三月底去南湖團建的時候買的。」
聽聞南湖、團建這些字眼,沒費多少力氣思考,唐秋水便很快記起來她不久之前給堰橋街道審過的一個合同。
南湖一日游的活動合同還是我審的呢。
唐秋水笑容得體地放下水杯,在心中默念了這麼一句話。
可惜她不能說出口。因為梁渠很早之前就叮囑過她,出外勤的時候她只要在他旁邊靜坐就好,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唐秋水明白他的意思,她只是個實習律師,哪有資格在這種場合發言。就像未滿十八周歲的限制行為能力人,在成年之前,很多事情都不能獨立去做。
法律規定是這樣,唐秋水並沒有因此有過任何不滿或者怨怒。可正常的表達欲受限,還是會產生一些失落的瞬間。
比如落款無名,比如此時此刻。
唐秋水垂下眼睫,獨自消化內心騰起的酸澀情緒。
誰知下一秒,一旁的梁渠就換了個人稱替她說出了那聲心音:「南湖一日游的活動合同主要是小唐審的。」
最後一個字落入耳膜時,唐秋水心跳漏斷半拍。
她忍不住歪頭側去一眼,卻只能看到梁渠坐姿端正,神情平淡。他說出這句讓她暗生狂喜的話,就仿佛是隨手翻了一頁書這麼自然。
即便如此,唐秋水還是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