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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好幾個小青工已經不由自主開始咽口水,好大的聲響。
「老大」終於收回了眼線,冷冷地將小青工們掃視了一圈:「吃個葷菜就牛逼了?明天午飯每人一個獅子頭,我結帳。」
小青工們頓時一片歡呼,惹得過路的職工嫌棄地投來白眼。
「不好好幹活,二流子!」
「你要死啦,聲音這麼大,要被人報復的,快走快走……」
「他們又在鬧罷工嗎?三天兩頭鬧,一點奉獻精神都沒有。」
戴學忠率先站了起來,雙手叉腰,瞪圓眼睛:「放屁啊!老子今天還協助警察同志破案了!」
「老大」抬眼望他,低喝一聲:「坐下!」
戴學忠忿忿不平,但也不敢違拗「老大」,梗著脖子哼啊哼地坐下。
「老大」緩緩地道:「罷工不丟人,沒什麼不敢承認。」
「小補丁」也嚷嚷:「對啊,就是罷工了,怎麼著,來咬我啊。一幫屁事不乾的老資格,幹活不見人,分獎金就跑前頭,把我們小青工當猴耍,當然要罷工。」
有個蔫蔫的青工,蹲旁邊抽菸,聽到這兒,扔了菸頭,轉頭望大伙兒:「不都說工會是職工的娘家嗎?咱們廠這娘家人,怎麼從來不幫職工說話啊?」
又有一個青工道:「工會那些人指望不上,最多搞搞跳繩比賽,發個毛巾肥皂就是天大的喜事,你還真當娘家了。你跑去喊何幹事一聲娘,看她理不理你。」
戴學忠不幹了,張口就罵:「小赤佬,你罵誰都行,不能罵何幹事,何幹事是好人!」
「小補丁」倒也說了句公道話:「我也覺得何幹事是好人。傅建茗你們知道吧,我們車間那個大學生,山里來的,家裡窮的狗屎一樣,求爹爹告奶奶想要個補助,周副主席就是不給他蓋章,人家何幹事今天頭一天上班,就幫他把章蓋了。傅建茗回了車間,哭得沒個人樣。」
戴學忠來勁了:「看吧,我就說何幹事好人吧。她和那些老狗腿不一樣!」
「老大」靜靜聽著他們爭,然後悠悠地開口:「剛上班的黃毛丫頭,什麼都不懂。是不是好人,一年後再看。」
第7章
一年後?
何如月只爭朝夕。
跟後世下了班還都得留在辦公室主動加班的勁頭不同,三點五十五分,這裡的職工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擠在了廠門口。
廠門沒關,但誰也不敢先越雷池一步,一排自行車車輪中夾雜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自動站成一條筆直的線……
就是軍訓時候向右看齊都沒這麼齊的。
袁科長叉著腰、瞪著眼睛站在廠門口。擠著等下班不扣錢,誰要沒打鈴就越過這條「直線」,立刻就扣獎金。
這「無形的直線」就是這麼來的。
何如月站在辦公室門口,從行政樓三樓陽台望下去,清楚地看到廠門口浩大的盛景。
多有意思的一幕啊。
她繼承了原身的記憶,但很多事物還是讓她感覺到無比新奇,總是不由自主用屬於2020何如月的習慣去看待和處理當下。
就比如,她無論如何也不好意思擠到人堆里,等「發令槍」一響,像奧運會百米賽跑一樣拔腿就竄出去。
她要去接小孩,四點半,覓渡橋小學。
覓渡橋小學離吳柴廠不遠,沿河走上十分鐘,就能走到小學門口。何如月定定心心洗好杯子、搓好毛巾,將辦公室門窗都關好,又去食堂打了兩份飯菜,這才從容下班。
走到廠門口,那位獨臂師傅探出腦袋:「何幹事,加班?」
比人家晚十分鐘出廠門,就叫加班哦。何如月從善如流:「下班了,師傅再見。」
望著何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