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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少風看了一會,把車上的音樂關了。車廂內瞬間靜下來。他向來是個靜不住的人,內心像一桿槍,瞄準一處,扣動扳機,應聲倒地,又換個目標。典型的城市動物,也許還是夜行那種。離開都市,如何生活。
小時候,父親說,少風,你跟你哥都坐不住,怎麼繼承我衣缽當醫生啊。後來,哥哥跑出國了,在做跟醫生完全無關的事。
他低頭看自己這雙手,小時候,他以為自己這雙手是要救人性命的。而今,這雙手,救的是動物。
苗江在旁邊翻了個身,居然還在睡。額頭的碎發掉下來,擋在眼睛上,她皺了皺眉。
汪少風的手抬起來,輕輕替她撫開那絲頭髮,手指觸到了她的肌膚。空氣變得柔軟,像剛才被汪少風關掉的音樂。 他低頭凝視她的睡臉,手指在上面停留。
手機卻在這時響起,汪少風縮回手,接起電話。
苟嵐的聲音沒有起伏,在電話那頭傳來:「我的家被砸了。可以在你那兒借宿嗎?」
被砸只是苟嵐的誇張說辭,正確來說,他家不過是外牆上被人用紅漆寫上「無良獸醫」幾個大字,鐵門貼上了列印紙,上面有他的照片,還有斥罵他無證行醫的文字。
苟嵐打電話給余因,余因沒接電話。他也知道自己回諾亞,只會連累醫院再次被砸。於是打給汪少風。
汪少風說,沒問題。讓他在家等等。
苗江突然在身邊轉了個身,汪少風低頭看,見她已睜開眼,坐了起來。她摸摸額頭,像在努力把遠處的魂魄一點點勾回來。然後,她說:「我知道了!」
「嗯?」
苗江捉住汪少風的衣袖,急急地說:「於曼那件事,我想明白了!」她看了一眼窗外,認出這是自己家樓下,又回頭,問汪少風:「可以現在帶我回諾亞嗎?」
苟嵐在電話那頭,捕捉到於曼的名字。他說:「我也回去。」
苗江一回到諾亞,就在系統上翻查什麼。汪少風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他什麼也不問,退到外面候診室,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等。
「找到了!」裡面傳來苗江的聲音。
汪少風走進去,見苗江桌上的印表機正滋滋往外吐著熱乎乎的紙。他抽出來一看,是一個多月前,某隻狗的驗血情況。他把驗血結果遞給苗江。
苗江接過一看,臉色有點發白,低聲說:「果然……」
汪少風問她怎麼了。
苗江說:「今天有個女孩兒,抱了只小兔過來。驗血結果是有機磷中度中毒。據她說,是因為從老家過來的母親,手上有農藥殘留,又去餵兔子。我突然想起,上次於曼暈倒前,她的助理抱過她家狗過來看病,當時我讓它去做生化,但是他們一直沒拿驗單來複診。這張,就是當天的驗血結果。」
汪少風看她手頭上的驗單,上面顯示膽鹼酯酶活力 70。
他說:「有機磷輕度中毒。」說完,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麼,「當天於曼暈倒,苟嵐也判斷她是有機磷中毒。」
門外傳來重重的走路聲,不一會,苟嵐出現在診療室里。他聽到了苗江那番話,毫不客氣,伸手就去搶她手上的檢查單。
苗江沒理會,轉過頭跟汪少風說:「一般來講,狗狗的驅蟲藥如果稀釋不足,也含有有機磷,被狗狗舔了,也會有毒性。但只要是正規廠家出產的驅蟲藥,就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副作用。」
汪少風說:「於曼家的狗,不可能用非正規的驅蟲藥。」
苗江接著說:「今天那隻小兔子給了我啟發。動物有機磷中毒,只有在使用農藥的鄉村多發,城市非常罕見。除非……」她停頓了一下。
汪少風聽明白了,但他不太敢確認自己的猜測。他沉吟:「你是懷疑……」
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