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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談了很多,比如行業大環境,比如動物醫院都是私人企業,比如動物的耐受性,比如進口獸藥成本,比如醫療保險,比如完善法規體系。
苗江對這些話題不感興趣,她用腳趾逗著苗苗,邊吃飯邊刷手機。
苟嵐依舊沒回復。
肉丸子吃完最後一粒。冬瓜吃干抹淨。湯還剩兩三啖。她把碗筷放到水槽里,站在窗前,看頭頂的黑色雲在樓宇間飄過來,飄過去。客廳里傳來余因的聲音,緊巴巴,像被人用手扼幹了水分:「動物的生理結構不同,同一種病原感染了不同動物,會表現不同症狀……動物醫生是很難的……」
苗江掏出手機,給苟嵐撥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聽。
她把碗洗了,回到客廳,把電視消了音,在沙發上,摟著苗苗,開始看病例。
電話響起時,她正看到「左側脛骨近端骨折」幾個字。
接起來,是苟嵐的聲音。問她:「什麼事?那頁筆記嗎?」
苗江嗯了一下,他哦了一聲,沒有廢話,開始講解。從沒這樣耐心過。
他的聲音又遠又靜,輕飄飄,像雪落在幽谷里,汩汩匯成流水。衝下去,洗刷掉一切問題。
只是他那邊信號不好,水流斷斷續續。
最後,他問:「還有沒有問題?」
苗江想了想,突然問:「你在哪裡?」
「一個沒有網絡,沒有電視,沒有熱水澡的地方。白天上山,採集了一些動物的肛周腺分泌物。」他這話不像是抱怨,反倒有種怡然自樂感。「行了,不多說。我現在暫時還處在不想跟人類講話的情緒里。就這樣吧。」說完,也不等苗江說再見,就把電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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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民意
電視節目播出後,諾亞動物醫院陸續恢復生意,但人流依舊少。
因為人少,苗江格外耐心,指導著余果。「記住順序了嗎?記錄脈搏,量呼吸,測體溫,打開嘴看喉嚨和牙齒,檢查毛皮,問診,觸診……」
苟嵐也回來了。
苗江倒茶時見到他,發現他儘管依舊沉浸在自己世界中,但神態緩和坦然,沒有受到網上輿論的絲毫影響。小馬走過來泡咖啡,一眼見到苟嵐,正要扭頭走,苟嵐大聲說早上好。小馬只得尷尬地應著。
苗江想,是否大自然治癒了他。
然而當苗江端著杯子走出走廊時,她聽到小馬跟小陸低聲說:「他們倆都不是會看社交網絡的人,估計還不知道吧……」「應該是的。」
汪少風走過來,跟她擦肩而過時,突然停下,問她這兩天去哪裡了。
「在家看書。帶苗苗溜達。」
汪少風觀察她神態,仿佛她的臉是一根火柴,而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要擋住撲向她的火焰。他笑笑:「真不錯。」又捧著空杯子走開。
苗江是在那天下午知道的。
這天下午,一個扎著滿頭小辮的男人,一身黑衣,牽著一條鬥牛犬進來。那男人看到苗江的臉,突然一怔,還沒坐下,就問:「你就是新聞上那個苗江吧?」
苗江沒明白他的話。但她全然不在意,只低頭觀察那隻鬥牛犬。外表無傷痕,步姿正常,吸氣時有喘鳴音。
她問:「有什麼問題?」
她問的是鬥牛犬。
男人渾然沒在意,只顧興奮:「沒想到一個棄嬰,居然當上了動物醫生,也是很勵志了!」他邊掏手機,邊把臉湊到苗江旁,「讓我跟新聞人物合個影。」
苗江騰地站起來。
男人抬起眼睛看她。
像個機器人一樣,苗江說:「你的狗,吸氣時有喘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