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1/3 页)
阿芬一边低啜一边擦洗,无奈很多黑乎乎油腻陈年垢迹岂是容易去除的?阿芬不敢用刷锅的竹刷剔除,只好拿洗衣粉水擦湿后用指甲抠,双手指甲里塞满了黑油垢,大拇指甲扣劈裂掉一些,钻心疼,加上砍柴手掌磨出破了没好全的血泡,冰凉的洗衣粉水一浸泡,更疼。阿芬想丢下手里的抹布不干了,想家,想回家,在家里,再怎样也没没这样打这样折磨过啊。想起家,阿芬哭得更伤心了,蹲下身一边在黑黢黢的水盆里搓洗抹布,泪珠子噼里啪啦使劲掉,看不清眼前。丢下抹布,用袖子擦了把眼泪,阿芬站起来,朝厨房外走。
潘老太坐在客厅竹椅上斜视出来的阿芬,一言不发,一副看你要做啥的样子。
阿芬进屋,原地转了一圈,才想起自己空手而来,现在要回家也是身无分文,坐船的票钱都没得,不由得泄气。又想起回家咋办?正是因为和宏的事闹的没法再呆下去,家里才急匆匆托人把自己推出门,生生就是觉得自己给全家人丢人丢脸。要是自己现在就这么回去,那个家还能有容身之处吗?咬牙再熬几个月,等能在厂里做个家属工能挣钱了就会好了。这么想着,阿芬又回到厨房拿起抹布。
潘老太看阿芬又低头进厨房去了,想了想,去屋里着了把伞,出门去了。
阿芬听见婆婆出去关门的声音,不由长出了口气,绿色玻璃窗上映出阿芬的脸,眼睛肿得很,绿惨惨的,怪吓人。阿芬急把抹布在玻璃上抹出圈圈洗衣粉小泡泡。
本来早上阿芬想碰见德英,问她为啥要满了十八岁才能在厂里做家属工,谁想德英没碰到,回来反被婆婆误以为自己在外面背着她做啥了,莫名挨一顿打。阿芬想着眼泪又涌了出来。
潘老太开门回来了,径自走进儿子屋里,把手里的东西朝床上一扔就转身进自己屋里去了。
阿芬忙活一上午,才把靠北边锅灶上面的窗木环和玻璃清理差不多,靠东面还有两扇得把碗橱挪动开才能弄了。看看时间该做午饭了,忙收捡了把手清洗干净准备做午饭。其实午饭也没什么好做的,早上的馒头溜一下,剩稀饭热了。昨天婆婆去摘的青菜水煮了,调点菜酱油和辣椒面沾水吃。另外就是咸菜。家里很是炒菜,费油。晚上才会煮米饭,至于腊肉香肠,自从上次过后,阿芬晓得,那都是挂窗上,外面楼下路过的透过玻璃看进来,都会抬头看到的。
午饭后潘老太进自己屋里午睡,阿芬轻手轻脚收拾干净,也进屋,看见床上报纸裹着有包东西,拿起来一看,里面是两条花布裤头。看样子是新的,阿芬想起婆婆早上出去了趟,不由纳闷,婆婆在哪买的?她出去很快就回来了啊。其实阿芬不知道,厂里就有两家厂家属开设的小卖部,一应基本生活用品都有卖,旁边还有个缝纫摊,接一些缝缝补补,也做一些例如裤头,围腰啥的成品卖,都是厂区内的熟人照顾的小生意,收个成本加工费的,也便宜,所以也糊得住营生。
阿芬身上穿的底裤已经捂干了,也就没换。她把婆婆给买的新的准备放进柜子里,打开柜门一看,里面塞的乱七八糟都是潘四的一应衣物。阿芬干脆全抱出来扔到床上,一件件重新折叠起来,放进柜子,准备腾一格出来放自己的东西。
叠好一些,阿芬就放一些。眼见的差不多要整理规整了,正站在柜边朝里放,突然门口一个声音“你在翻找啥?”急忙扭头,潘四那张大脸拧着眉出现在面前,后面还站着婆婆。
阿芬只觉得心头一抖,正在朝柜子里摞放的东西有几件滑落下来,慌忙用身体抵贴住柜子,挡住才没掉在地上:“我在洒提(情理)柜子”
潘四进屋,撇了一眼归置码放整齐的柜子里,又看看床上还散落的一些诸如袜子内衫类小东西。又看见阿芬红肿的眼“哦”了一声。
门口的潘老太目光也在屋里转了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