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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丫叉脑壳,原来是翠儿。她见捕快穿着公人衣服,问:“有啥子事情?”
捕快道:“有一个阿牛,你们认不认得?”
翠儿当时就摇了摇头,说:“不认得。”
捕快说:“你再想想,那次六小姐出事,来你们家报丧的。”
翠儿想了一下,说:“是有这么回事。你到底要做啥子?”
捕快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翠儿听了:“这个我做不了主。你等到起,我给你问问小姐去。”
捕快奇怪地问:“你们家小姐回来了?”
翠儿说:“不是我们家小姐,是古丈的表小姐。”
花郁青是昨天到的安化。她是接到了大哥的书信,说是已派人在岳阳找到了花飞虎的尸首,正在运往古丈,叫她带人到安化迎接。花飞龙因为战事紧急,不能回家,让她把二哥的丧事办了。
花郁青因胡英的书信被吴孝增将了一军,心情尚未完全平复。此时二哥的噩耗,更是雪上加霜。不敢告诉母亲,与三哥商量了一下,只得强撑病体,带了菊湘与家丁赶到了安化,暂住在姑爹家里。
只是胡嘉宝已经疯癫,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嘴里不停地说:“是我害了爹妈。是我害了弟弟。是我害了表姐。是我害了舅舅。”与他说话,也不理你。
吴翠薇要履行婚约,却被吴仁义与吴孝增阻拦。说胡嘉宝已经是个废人,你嫁给他做啥子?吴翠薇没有办法,就拒绝嫁人。只是有时抽空过来看望一下,与翠儿抱头哭泣一阵子。回忆起从前胡家的繁华似锦,便有恍如隔世之感。
湘沅远嫁了京城,雯儿也跟着去了。原来的家人都被辞散了,两进院子兀自显得空旷荒凉。
翠儿进来禀报时,花郁青正在后花园的小屋子里。
小屋里的桌子与小床上,仍像以前一样地干净,那是翠儿每天都来打扫的原因。
一种深深的忧伤气息,弥漫了小屋。
睹物思人,使花郁青已经流干了泪的眼窝里,又湿润了。她拿起一束风干了的菊花,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好像又闻到了盛开时的芳香。
一缕阳光洒进来,菊花仿佛有了光泽。花郁青用手指轻轻地把菊花瓣捻碎了,紫红的花屑如一缕琥珀,从她葱白似的手指缝里洒落。花郁青木然地看着,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像这碎了的菊花瓣一样,落入尘埃,零落为泥了。
菊湘陪着翠儿,来到小屋,向她说了一遍捕快的来意。花郁青收回忧郁,果断地说:“这个保要担的。菊湘,你去拿银子,随公人去县里,就说我花郁青愿意担保。那个知县不是去过咱们家么?你应该认识的。”
菊湘答应一声去了。
刘知县听捕快回说古丈的花小姐要出面担保阿牛,就赶快派人去通知了吴孝增。
吴孝增闻讯立刻赶到了县衙,对刘知县说:“果然如我所料,花郁青昨天来到,我已听人说了。只是男女有别,我不好贸然相见。”
刘知县诡秘地一笑:“我就疑心四哥连长沙也不去了,这么看重一个穷崽子,是有啥子名堂。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牛也。”
吴孝增说:“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这事你得帮我,再逼她一下。你就乘机去拜访她一次,顺便探探她的口风,问她想明白了没有?”
刘知县摸摸脑壳,有点畏难情绪:“做这个大媒,我倒是乐意。可我就是有点怯她,天生就是一个冰美人唦。”
吴孝增冷笑了一声:“等到了床上,她就不冰了。”
四
当再次听到有人下来时,胡英已经快要昏迷了。
将近两年暗无天日的生活,已经快要把他的身体折磨垮了。头发长的过了腰际,胡子也把嘴都遮住了。脸部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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