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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戰亂之後,典籍治學等事仍需徐太傅這等大儒操心,合該保全性命。
徐太傅沉吟許久,不願因自身而拖累子孫,起身稱謝。
而後去問府中旁人之意。
上回謝珽陪阿嫣去徐家的城外別苑時,徐太傅曾與他談過一回,知道後生可畏,遠超同儕,早就與家人言明。如今京城危懸,謝珽肯拋卻成見出手相助,予徐家幾分庇護,必是看了阿嫣的面子,徐家原就有意促成徐秉均和謝淑的婚事,哪有不願意的?
遂緊趕著藏好書籍,夜裡悄然出府。
莫儔在魏津稱帝自立時就已回到了京城,這些天將楚家、徐家府邸外都有誰盯著,何時嚴密何時疏漏等事,探得清清楚楚。趁著激戰前兵荒馬亂的夜色將人帶到隱蔽處藏起來,神不知鬼不覺。
翌日傍晚,魏津兵臨城下。
……
禁軍和京畿早已潰敗,精銳亦在對峙中耗盡,守城的兵馬哪怕殊死搏鬥,在大勢已去時也沒能撐太久。
三日後城門被破,滿地狼藉。
魏津引兵長驅直入,奔著皇宮就殺了過去。
禁軍原就疲弱,留在皇宮裡的也只剩些殘兵敗卒,宮人們在聽聞京城被圍時就已設法逃竄保命,這會兒已沒剩多少。僅存的希望徹底破滅,永徽帝自知再無生機,孤身站在含元殿之前,望著自幼長大的巍峨宮城,只覺秋風蕭瑟。
隨後被魏津一箭射死。
魏津則引兵入殿,搜到玉璽之後,將皇后、太子、貴妃、誠王、信王之流盡數誅殺。
反正他早已稱帝自立,反賊的名號揚遍天下,沒打算拿這庸碌無能的狗皇帝做文章,斬草除根還能免去後患。
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吉甫之流早已藏得無影無蹤,滿城百姓各自閉門掩戶,在殺伐聲里膽戰心驚。
好在魏津與先前作亂的流民不同。他是武將出身,當了許多年的嶺南節度使,於軍紀上十分看重。且他雖占得先機拿下京城,外頭卻還有謝珽的鐵騎從隴右壓來,不日就能臨於城下。惡戰在所難免,這種時候百姓便是守城的依託,魏津哪敢放肆?
進城之初,他就已下了命令,不許兵將滋擾百姓,只需捉住那些要緊人物即可。
兵將們還算聽話,都沒敢亂來。
拿下皇宮後,魏津沒敢太高興,迅速休整兵馬布防城池。
百餘里外,謝珽親率鐵騎壓向京城北側。
蕭烈在滅了梁勛之後,分兵兩路,一路繞到魏津背後斷其的退路,另一路則折道向西。此時,已然與謝珽事先布下的韓九成、田沖等人合力,領著強兵壯馬,將京城東側收入囊中,守住門戶。裴緹在隴右盤桓許久,仗著劍南早已歸服不敢擅動,自鳳州攜重兵而來,將京城西線守得密不透風。
這都是河東的樑柱,戰功赫赫。
如今三路合圍,只將京城的南門留給魏津,攻城號角吹響時,鐵騎直如黑雲壓來。
魏津既已奪得玉璽,焉能撒手?
嶺南與河東可算一南一北遙遙相望,中間夾著好幾位節度使,此前除了彼此謀算之外從未當面交過手。
河東的戰績無需多言,謝珽先是橫掃隴右,後又拿下宣武,鐵蹄過處所向披靡。魏津固然不及他名聞四海,卻也是雄踞一方的老將,多年籌謀費盡心血,這回雖在淮南碰了釘子,在山南兩道卻勢如破竹,後又搶先攻克京城,奪得玉璽,嘗到了入住皇宮的滋味。
魏津年已五旬,自忖也算戰功赫赫。
想著謝珽雖有善戰之名,到底年才弱冠,後輩晚生不足為懼。且他占著守城之利,麾下兵將又因剛拿下京城,士氣十分高漲,斷無戰敗之理。只消死守城池,仗著南邊源源不斷的補給,撐他三個月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