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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居正笑著比劃：&ldo;恰恰相反，他正是因為太剛直了，才過猶不及。我曾經與你說過，海瑞這個人只堅持自己認為是對的，不管付出多少代價都要堅持。還好他運氣好，本來馬上要被嘉靖先帝處死，遇上嘉靖駕崩，隆慶大赦天下。&rdo;

馮保聽後又長嘆：&ldo;如今那個李和又在背後搗鬼，不知戚繼光和海瑞何時能原諒我？&rdo;

張居正拍著馮保的肩膀說：&ldo;戚繼光的問題我不能保證，但是海瑞，我可以向你保證。他肯定不會原諒你的。&rdo;

馮保愕然，準備高呼&ldo;吾命休矣&rdo;。張居正卻安慰他：&ldo;不要怕，你讓他原諒你是不可能的，但他絕不會故意加害於你，你可以放心，他就是正直的人。&rdo;

馮保搖頭說：&ldo;我倒希望他不是完全正直的人。這樣你不會覺得很可怕嗎？過於正直，就會喪失人性，變得鐵面無私。&rdo;

張居正也有感觸，卻說：&ldo;罷了，能夠領略一下這樣的鳳毛麟角，我們也該滿足了。&rdo;

馮保只好徒自點頭，久之又掛上笑容說：&ldo;張大人馬上要去出考題了，在下很久都見不到你了，不如今晚就為你餞行吧？&rdo;張居正覺得甚好，便答應了。

馮保母親又一次展示廚藝，席間，馮佑父子和梁寵向張居正敬酒。酒過三巡，馮保問張居正：&ldo;恕在下直言，先生此次擔任主考官後，也該功成身退了。&rdo;

張居正聽了，蹙眉說：&ldo;你以前不是常說要我以天下蒼生為重嗎？怎麼今日改口了？&rdo;

馮保解釋：&ldo;以前那是因為萬曆新政還只是初見成效，沒有取得完全成功。可如今大局已定，我可以預見：大明在今後二十年，都可以保持這種垂拱而治的狀態。如果閣老長時間留任，就難逃他人口舌。如若閣老隱退江湖，就可以遠離是非，而朝中之事，他人完全可以蕭規曹隨。&rdo;

張居正聽後有些疑慮，蹙眉飲酒，最後沒說什麼。

張居正去出題了，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過了幾天，萬曆召集大臣上朝。這是沒有李太后的第一次朝會，所以顯得十分莊重。這天沒有李太后、張居正，本來應該是眾人暢所欲言，可很多大臣卻噤若寒蟬。

一些常規的事務結束了。萬曆問還有誰上奏。本來快沒人啟奏，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班了，原來是海瑞。

海瑞啟奏：&ldo;如今太后歸政陛下，眾臣俯首，大局一統，可喜可賀。然國本之事不能再推遲。還望皇上早做定奪，以免夜長夢多。&rdo;

萬曆聽後猶豫片刻，懶散地說：&ldo;朕也有此意，可如今還不能定奪。&rdo;

海瑞不解地問：&ldo;皇長子已經五歲了，需要給予良師為教，還不能定奪嗎？&rdo;

萬曆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眾朝臣，咳了一聲，宣布：&ldo;朕決意，二皇子為太子。&rdo;

不少朝臣大吃一驚，面面相覷。當然也有人跟馮保一樣，猜到了結果，故而只是低頭嘆息。

海瑞拿起笏板，理直氣壯地說：&ldo;本朝向來立長不立嫡。大皇子應當為太子，王恭妃當為皇后，請皇上三思。&rdo;

萬曆一直把那一夜在浴室里醉酒後所為當成一輩子的陰影，總想擺脫。可海瑞卻讓他不得不想起，因而立刻火上澆油得怒火中燒，猛地伸手說：&ldo;就因為皇長子的生母是個地位卑微的宮女。這個理由可以讓海大人滿意了嗎？&rdo;

海瑞愣住了，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連忙勸諫：&ldo;本朝向來是母憑子貴，而不是子憑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