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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攸寧避重就輕:「我不是純良之輩,可您這算什麼?令尊、令堂、令兄又算什麼?惡人自有惡人磨,還是遭了報應?」
顧夫人勃然變色,切齒道:「賤人!用陰謀詭計害人,還有臉提?我定要讓你死無葬身之處!」
「動輒罵人,形如惡犬。」唐攸寧上前幾步,眼含同情,語聲更輕,「您最笨的地方就在於,先與顧文季不合,又費盡心思針對我。繼子對一些人來說,養歪了就成;繼子房裡的人,該用心拉攏。您卻反其道行之,還沒贏的本事。我要是栽在您手裡,顧文季會詐屍的。」
「你這個小賤人……毒婦……」顧夫人氣得直哆嗦,偏生身子骨不做主,漸漸失力,連話都要說不清楚了。
唐攸寧唇角逸出透著寬容的淺笑,像是在看著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她越是如此,顧夫人越是憤恨,越是動彈不得。
唐攸寧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睨著她,「令堂不知規勸您善待兒媳,還助紂為虐。您娘家侄子是不是得了你們的默許,才出盡法寶地要毀我名節?
「令尊、令兄知情後,怎麼說來著?實在看上了那份兒姿色,待她守寡被逐出顧家之後,收為妾室便是了。
「什麼叫衣冠禽獸,他們現身說法。
「家道中落是輕的,更大的報應在後頭。
「我會離開,離開後仍舊會不遺餘力地報復。
「只是,說到底,您是夏家禍根。我要是您,早一脖子吊死了。」
她語氣特別柔和,目光卻森寒至極,落在顧夫人眼裡,活脫脫一隻從地獄裡爬出來的艷鬼。
顧夫人已說不出話,竭力拍打著黑漆小几,奈何力道輕微,門外下人聽不到。
唐攸寧漠然相看,有那麼一刻,想讓她就這樣死掉。
進到顧家前後,她被親人算計孤立質疑,關愛她的故人則身患重病,命懸一線。都是她無法更改的局面。
萬念俱灰,徹底消沉下去。
那樣的她,不過一具行屍走肉,不會威脅到任何人。
都那樣了,顧家母女也容不下。
豈止面目可憎。
至於夏家,讓她領略到的是真正的齷齪卑劣。那等貨色恰如最骯髒腥臭的污垢,帶來的每一段回憶,都是附著到身上的污點,想要清洗,掙脫深入骨髓的噁心不適,只有讓他們身陷囹圄,再無翻身餘地。
嫌惡與恨意一樣,太難消受。
顧夫人中風就很好,不見得比死了舒坦,更何況,沒有她,往後一些好戲就缺了主角兒。
那多無趣。
「等著。」唐攸寧轉身出門。回房沒多久便聽說,外院去請太醫了。
顧夫人不會為了這種口角向顧澤訴苦,沒用。顧澤從不肯理會這種事,誰跟他告狀他訓誰。
顧夫人說唐元濤會來,倒不會是虛言。
不出意外的話,唐元濤會來興師問罪,要帶唐盈離開。
至於與蕭拓談及之事,唐攸寧並沒多想,他表明誠意之前,只是一段荒誕的經歷。
這事情不小,正因此,倒更不需要猶豫、多慮。
用過晚膳,唐攸寧看書消磨時間,期間問起阿悅近況。
筱霜道:「過了初六,悅姑娘自己張羅著請先生開課,和以前一樣用功。這兩日住在清雲寺,為雙親祈福抄經,今日一早回了住處。書文、怡墨兩位姐姐和向媽媽也是老樣子,盡心盡力服侍。」
唐攸寧頷首,逸出溫柔的笑容。
「悅姑娘很惦記您,每日都要提起幾次,離開顧家之後,您該把她接到身邊了吧?」筱霜猜測道。
唐攸寧淡淡的,「不會,我根本不懂得怎樣照顧人,何況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