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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前,筱霜連續見過他幾次,用心鋪墊,讓這孩子覺出蹊蹺,生出與自己相關的猜測,最終被親口告知時,雖然仍舊是震驚、惶惑、喜悅等情緒交織,掉了淚,卻不至於無法承受。
他是本分務實心懷感恩的小少年,而這並不與他的聰明敏銳相矛盾,真相背後意味著的人情世故,他明白。
見皇帝之前,他對筱霜說,我想見見蕭夫人。
筱霜問為什麼。
他說雖然夫人不稀罕,可我還是想當面道謝。
筱霜對他笑了笑,說實在是不巧,夫人連日勞累,身子不舒坦,實在不得空。
阿元關切地問,嚴重麼?
筱霜心裡也沒底,笑得有些落寞,說不嚴重,改日吧,改日再相見。
阿元輕聲說好。
見到皇帝,也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的時候,阿元看著她容顏,便知這不是荒誕離奇的富貴夢,他不再是身世不明的人,可這只是理智告訴他的,更多的感覺是恍然如夢。
皇帝見到他,對著他俊美的小臉兒,想到他這些年的處境,心疼懊悔得無以復加,摟著他,無聲地哭了一場。
阿元也想哭,但是忍住了。不是想在母親面前堅強,是根本沒法子在她面前無所顧忌地情緒外露。
情分不是一相認就能生出的,皇帝再怎樣也曉得這一點,竭力地控制著情緒,讓自己儘快鎮定下來,親自為他安排衣食起居。
阿元一直顯得很懂事,也很沉默。
如此過了兩日,母子兩個好歹是能說一陣話了。
被皇帝問起是如何來到京城的,阿元只說是一些人找到了自己,不知來路。談及如今的課業,他眼底閃過幾分失落,那幾位文武師傅,他是非常喜歡的,只是……他說略通文墨,別的並不提。
「不想說?」皇帝輕聲問。
「指點課業的人,前兩日就不見了。」阿元說。
「不是不見了,是擔心連累無辜吧?」皇帝顯得有點兒無奈,「就如你以前的安身之處,也不肯告訴我。」
「並不是。」說是這樣說,不想透露的仍是隻字不提。他若有心,想報答誰總會有機會,不需急在這一時。
皇帝暗暗嘆了口氣,強笑道:「既然你不想說,我便不再問,直到你願意告訴我。」
阿元欣然點頭。
「永和公主一直鬧著見我,我把她安置到了一個皇莊,由兩個規矩嚴的師太帶著禮佛,等她再大些,便落髮修行。」皇帝撫著阿元的肩,和聲告知。
阿元斂目思索了一陣,點了點頭。那個女孩子,是長公主與人私通生下的,只這一點,就讓她一生都抬不起頭來。
他不懂,那等尊貴的長公主,何以瘋狂至此,最終害人害己。
皇帝沉了會兒,近乎小心翼翼地問:「可曾見過蕭夫人?」
阿元搖頭。
「想不想見她?」
阿元垂眸,「母親的意思是——」
皇帝輕嘆,「那是真正驚才絕艷之人,我想讓她親自指點你的課業。」
阿元心頭一喜,卻強自按捺著,「孩兒聽從母親安排。」
「我跟她商量商量。」皇帝抬眼望著眼前虛空,「我……只想學著做一個盡責的母親,卻不是能讓你成材的料,幸好還有她……」
唐攸寧無疑是她的克星,更是他們母子的恩人,那過人的才智、理智甚至合事宜的冷酷,恰是帝王最該具備的。
但皇帝並沒把握。攸寧完全可以認為,她存心繼續壓榨她的心血。
此事倒是不急,尤其當下攸寧正稱病謝客。
接下來,皇帝帶阿元在百官面前現身,經禮部、內務府恢復其皇子身份。
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