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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討厭的老頭想聽聽我對於絕食的看法:如果餵的是比爛菜湯更富有營養的東西,我總不能不贊成通過軟管強制給絕食者灌食吧?
我只好厚著臉皮對他們說:囚犯不僅有權使用絕食這唯一手段維護自己的主張,而且有……餓死的權利。
我的論據使他們驚訝不已。可是我這裡一切都是被拉住的:我不能對他們談絕食與國內社會輿論的關係。
我離開那裡時感到疲倦,而且像是被擊潰了;我甚至有點動搖,他們卻絲毫沒有動搖。他們將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最高蘇維埃將會全體一致給予批准。
蘇聯社會治安部部長瓦季姆&iddot;斯捷潘諾維奇&iddot;季庫諾夫。真是異想天開!我這個微不足道的&ldo;字232號&rdo;政治苦役犯竟要去見內務部長,並且教給他該怎樣管理古拉格嗎?!
要想接近部長辦公室,先要見一些上校。他們一個個養得肥頭大耳、細皮嫩肉的,但動作都十分敏捷。進入主任秘書的辦公室後就再沒有往前去的路了。這個房間裡沒有別的門。可是有一個巨大的玻璃櫃,玻璃裡面掛著縐紗帷慢。柜子之大足能裝進兩個騎馬的人。原來這就是進入部長辦公室的門斗。辦公室很大,坐下兩百人也寬寬綽綽。
部長本人胖得有些病態,下顎很寬,整個臉是上小下大,成個梯形。全部談話過程中他一直嚴肅而冷淡地打著官腔,對我的話毫無興趣,只是出於職責不得不聽。
我首先擺出一大段關於&ldo;療養院&rdo;的議論。接著談到上面那些一般性問題:&ldo;我們&rdo;(我和他們)面前究竟有沒有改造囚犯的共同任務?(我對&ldo;改造&rdo;的看法已在第四部里談過)為什麼要有一九六一年的轉變?為什麼要建立四種勞改區?我向他重複著本章前面提到的那些枯燥的問題:關於伙食、郵包、衣服、勞動安排、關於違法亂紀、關於&ldo;實際工作者&rdo;的面目。(至於我收到的信件,這次連帶都沒敢帶來:怕他當場沒收掉。我只是摘抄下其中一些話,而且不提寫信人。)我向他談了足有四十分鐘,或許有一小時,相當長,而他居然會耐心地聽完,這倒使我有點驚奇。
他有時也打斷我,為的是立即表示同意或者否定我的意見。他並不對我一概否定。我原來把他設想成一堵驕傲的牆,但這人卻溫和得多。他對許多問題都表示同意!他同意應該多發些零用錢,好去小賣部買東西,郵包限額應該放寬,不必像法案委員會那樣對包裹內容作具體規定。(但是,這些都不取決於他呀!不是由他這位部長決定的。由新勞改法典規定!)他也同意讓囚犯可以煮點或燒點自己的東西吃。(可是東西哪裡來呢?)通信和郵寄書報可以不管限制。(這可要給勞改營的書報檢查人員增加負擔。)他也反對阿拉克切耶夫式的過分暴虐的措施,例如,經常站隊之類。(但是,領導機關去干涉這類具體事情是不策略的:破壞紀律容易,要重整紀律可就難了。)他同意營區裡的草不必拔掉。(可是,杜布洛夫特種營的囚犯竟然在機械製造廠旁邊開闢了私人菜地,工具機工們休息時就去侍弄自己的菜地,每人有二三平方米,種些西紅柿和黃瓜之類。部長已經下令立即全部刨掉它,而且他言下頗有些洋洋自得之意!我對他說:&ldo;人和土地的聯繫有助於道德教育!&rdo;他卻反駁說:&ldo;犯人私有菜地會培養私有制的本能!&rdo;)當部長聽到又把&ldo;營區外拘禁&rdo;的人們抓回勞改營時,他甚至為之震驚。這太可怕了!(我沒好意思問他:你當時擔任什麼職務?你是怎樣反對這種作法的?)不僅如此,這位部長還承認:現在對囚犯的看管比&ldo;伊萬&iddot;傑尼索維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