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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向青衫男子飛了過去。

這一下猝不及防，來勢之快、力道之猛，簡直匪夷所思。劍風瞬間及體，眼看就要穿胸而過，正所謂離弦之箭，以劍勢而論，即使出手之人本身也斷然無法收回。

男子仍然靜靜站在那裡，沒有絲毫閃避，甚至臉上表情也還是鎮定自若。就在這一瞬間聽見仿佛琉璃破碎的輕細聲響，緊接著光芒流散，寶劍已寸寸斷裂，碎片接連落地，發出鏗鏘之聲。滿天桃花便在此時飄落，一場紅凌亂。

&ldo;好劍法。&rdo;在生死邊緣打了個轉的人毫無所覺地拍手笑道，緊接著又嘆了口氣：&ldo;可惜了這柄劍。&rdo;

在他對面，是一雙比劍光還要鋒利，還要冷冽的眼，正凝視著他。逐漸地，那眼中寒意緩緩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溫暖笑意。

&ldo;不可惜。&rdo;

&ldo;哦?&rdo;

&ldo;天絕之劍，有去無回。劍意一盡，這把劍也就到了盡頭。&rdo;

&ldo;哎呀，世間哪有盡頭之事?走到無路可走之時，回頭便是。陰極陽生，否極泰來，禍福相倚‐‐咳，不說了，這道家的道理你比我熟悉得多啊。&rdo;

&ldo;哈哈。&rdo;持劍的人順手將剩下那一小截斷劍拋去，剛才那令人不可逼視的氣勢此刻方散。終於看清舞劍人身形，道士裝束，一襲白袍上有清晰的灰色紋理，是以絲葛織就，腰間束著質地相同的長絲絛。單看面貌，竟不知年齡，鳳眼修眉，飄然如仙。

&ldo;雖說否極泰來，畢竟有生有滅。此劍不滅，滅的便是你了。&rdo;

&ldo;這麼說來，我該感激觀主將我的性命看得比劍重要嗎?&rdo;

&ldo;何止。&rdo;

&ldo;李某幸甚。&rdo;

青衫男子正是隨意樓的掌柜李淳風，道人則是玄妙觀觀主。此人來歷奇特，又深居簡出，無人知道他的姓名。只因為這裡桃花繁盛，便稱其為種桃道人。

桃林深處，以古拙桃根雕成桌椅，形狀大小不一，式樣也不拘一格。炭火爐上水正沸，清幽茶香和馥郁花香混在一起，瀰漫於空氣之中。白髮少女依舊躺在桃花樹上，手中握著一根樹枝，悠閒地逗弄著樹下那頭一心想睡覺的豬，主人則與訪客對坐在春日陽光下：這情景似可入畫。

&ldo;說吧，找我有什麼事?&rdo;

&ldo;這句話當真無情。難道無事便不能敘舊了?‐‐小心，莫傷了它，那是我今晨出診的酬勞。&rdo;

後一句卻是對正在跟那頭豬戲耍的少女說的。道人並不答話，只是雙目凝視。酒肆主人只得咳了一聲，收起嬉笑之色。

&ldo;這個，其實是想請你幫忙參詳一物。&rdo;

伸出手掌，現出一粒黑沉沉的東西，約有核桃大小，看起來像是一個彈子。道人接過掂了掂，方才覺得沉重，竟是鉛做的;放在鼻邊嗅了嗅，有淡淡血腥氣。道人面色為之一變。

&ldo;你從何處找到這個?&rdo;

不動聲色，道：&ldo;撿來的，信嗎?&rdo;

&ldo;不信。&rdo;

回答乾脆之極，李淳風不禁苦笑，搖了搖頭：&ldo;人若太過嚴肅，未免無趣。&rdo;

道人絲毫不理會對方的調侃，直接問道：&ldo;死去幾人?&rdo;

&ldo;六個。兩位內侍，三位朝廷命官，還有一位則是蕭妃之弟。&rdo;李淳風轉動著手中彈丸：&ldo;死狀相同，彈丸均是從眉心射入，不偏不倚。被殺者之前都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