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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開遠門外大約五里之遙，有一座前朝的舊城。相傳建時就有古怪，屢砌屢倒，後將造城工匠悉數坑殺城底，此城乃成。然而此地常常鬧鬼，夜半猶有砌牆之聲，據說是工匠們冤魂不散，出來作祟。無人敢居住於此，只好將此地做了墳場。有膽大好事者曾與人賭賽，夜間露宿於此，結果被鬼魂所迷，瘋癲而死。從此莫說晚上，就連白天，也少有人敢從這一帶經過。

想到種種傳言，膽大如尉遲方也略有些不自在，連忙轉移了話題：&ldo;幸好災荒沒有殃及京城，據說隴西一帶餓死了不少人。&rdo;

眼皮也不抬，另一人道：&ldo;你怎知沒有殃及京城?&rdo;

&ldo;至少份屬京畿華原供應的軍糧已全數入庫，&rdo;尉遲方爭辯道，&ldo;不但沒有減少，還超額完成，縣令方恪方大人因此受了提拔獎賞。&rdo;

&ldo;既然是天災，難道老天獨獨厚待華原?&rdo;

&ldo;這我也不清楚，不過據方大人說，是他未雨綢繆，督促農戶廣種深耕，因此沒有受到影響。&rdo;

&ldo;那麼城外那些流民又作何解釋?&rdo;

&ldo;流民大多是遠方災區逃難來的，至於本地，卻沒有幾個。&rdo;

&ldo;嗯。如此看來，這位方大人倒真是棟樑之材啊。&rdo;

話雖然是讚嘆，語氣卻頗為玩世不恭，分不出褒貶。尉遲方心中不痛快，正想開口，耳邊又傳來兩聲。這一次簡直不像人類，像是野獸臨死前發出的悽厲哀號。天色已逐漸暗了下去，天空反射著雪原上的亮光，似暗紅血色，看起來十分詭異。

黑馬仍在不緊不慢地向前走去，李淳風卻站住了：&ldo;還是先回吧。&rdo;

&ldo;什麼?&rdo;

&ldo;太晚了，如此荒涼……恐怕不方便。&rdo;

&ldo;不方便?&rdo;

&ldo;嗯……&rdo;

尉遲方先是摸不著頭腦，等看見那人縮成一團的模樣，方明白原來李淳風是害怕了。他不由怒氣上沖：若不是這位李掌柜一直堅稱不會騎馬，也不至於磨蹭到這時候。貪財又兼膽小，不客氣地說，此人簡直就是毫無用處的累贅。

&ldo;有我在，怕什麼?&rdo;

&ldo;閣下武藝高強，自然不怕，李某卻手無縛雞之力。&rdo;李淳風視而不見校尉那張越來越黑的臉，&ldo;何況，就算沒什麼妖邪鬼怪，萬一遇到綁匪，說不得要破費……我那隨意樓是小本營生，可沒那麼多銀兩……&rdo;

不等他說完，尉遲方鏘地一聲，將腰間佩刀拉出半截，又收了回去，嗔目喝道：&ldo;走還是不走?!&rdo;

再次嘆了口氣，酒肆主人臉色仿佛剛剛被人賒了二百文的帳：&ldo;……走。&rdo;

四周已是茫茫雪原，分不清道路。枯樹、怪石、廢棄城牆的影子隱隱透露出來，仿佛要噬人的怪獸。就在這時，尉遲方手中韁繩驀地一松，烏夜蹄長嘶一聲，掙脫了羈絆向前衝去。他連忙追上，卻見那馬在一處破敗城牆之前站住了，響亮地噴著鼻。尉遲方稍一探頭，立刻毛骨悚然：就在城牆之後胡亂堆放著數十具屍體，儘管有蘆席蓋住，又落滿了雪，在明亮雪光映照之下，仍然可以清晰看出露在外面僵硬肢體和枯乾亂發。

&ldo;難怪長安城中傳言，&l;開遠門外亂葬崗，行人到此不還鄉&r;。&rdo;一個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