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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寂靜的街道上安安靜靜的,路燈將兩人地上的身影拉得很長。
梓鹿坐在輪椅上。
她覺得兩人有些沉默,絞盡腦汁地想了個兩人的共同話題。
「今天我在遊戲裡遇到一個很厲害的隊友,就是我唯一吃雞的那一局,我全程躺贏。只要對方冒頭,他一槍斃命。他還耳聽八方,我沒察覺出哪兒有人,他就給我報敵人方位了。」
「有可能是掛。」
「掛?」萌新梓鹿還不是很懂遊戲術語。
「作弊的意思,譬如透視掛就是看清稻草牆壁等阻礙物後的視野。」
梓鹿仔細回憶了一番,發現自己的隊友還真的很有可能是掛。
今天那一局,她一直盯著屋子,屋裡也沒有任何動靜,可是隊友就非常篤定屋裡有人,一衝進去,開槍掃蕩,滅了敵人一隊前後就不到十秒的時間。
梓鹿抬頭,看了眼秦禮初。
他依舊不知在想什麼,仿佛心事重重。
「哎!右拐右拐!」
就在不到二十厘米的距離,杵著一根鐵藝路燈,秦禮初跟沒看見似的,推著她就往路燈杆子撞去。幸虧輪椅是全自動的,梓鹿手忙腳亂地拐了方向,才避免了跟路燈杆子的親密接觸。
不過秦禮初卻像是反應慢半拍一樣,在梓鹿大喊出聲提醒,並且帶著輪椅右拐後,他仍舊沒反應過來,一個趔趄撞向了路燈杆子。
梓鹿聽到響亮的一聲「砰」,慢半拍的前夫終於反應過來,一手捂著額頭,在用一種十分陌生的眼神看著她。
梓鹿問:「哎,我都提醒你了,你怎麼還往上面撞?」
他放下手,頂著一個肉眼可見的紅腫包,說:「沒事。」
梓鹿遲疑地問:「真沒事?」
「沒事。」
他還想來推梓鹿。
梓鹿連忙說:「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吧,就剩一段直線距離的路了。」
秦禮初沒堅持,聲音像是從嗓子眼擠出來似的。
「嗯。」
進入別墅後,梓鹿瞧了瞧秦禮初,還是沒忍住,說道:「你其實不必耿耿於懷,我失憶和你沒有關係,也不是因為你才失憶的,就是一場意外,誰也無法意料的飛來橫禍。而且說不定以後我會想起來。但是,我想不想起來,其實也沒多大所謂,我們也離婚了,對你我之間沒有任何影響,你千萬不要自責,我失憶,我出車禍,都跟你沒關係。」
梓鹿強調:「一點關係都沒有,兄弟,千萬別自責。」
她坐在輪椅上,仰著脖子和他說話,眼神坦坦蕩蕩,光明磊落。
門口的燈倒映在她漆黑的眼瞳里,氤氳著微光。
秦禮初赫然發現,他的太太眼裡烏雲盡散,仍舊星光璀璨,可是跟他沒半點關係。
她看他的眼神,猶如路邊任何一個陌生人。
梓鹿揮揮手坐著輪椅回了屋裡,毫不猶豫地關上了門。
秦禮初回到車內,心底的躁意節節攀升。
他的手指摩挲著方向盤。
沉默許久。
他忽然啟動了車,本該回杏花公卻往星龍集團開去。
辦公桌上堆積了幾份需要他簽字的策劃案。
他挑了最上面的那一份,打開文件時,卻不像平日那樣,腦子清晰,條理明朗,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可是秦禮初一個字都看不下去。
每一個字落入眼裡,都變成梓鹿帶著微醺的醉意說的話——
「我不是說你不好,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大度的好人,但我們不合適……」
「那天在醫院裡,你拉著我說話,我整個人都是蒙圈的,我完全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