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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她小時候被人販子抱走的陰影籠罩,讓家裡人杯弓蛇影,生怕她又丟掉,連姚櫻平日裡出行身邊都跟著崔虎叔叔。
她試圖站在蘇嵐和爺爺的立場去看,從容而坦然的接受這份好意。
蘇市最好的私立醫院。
某間套房裡,藍白色病床上躺著她那昏迷了十七年的親生父親。
姚櫻被拐時還不能記事,當然不可能記得父母,只是從姚文清稍微圓潤的五官看出幾分熟悉感。
蘇嵐和姚櫻分別按壓著姚文清的手臂和腿部肌肉,因常年躺在病房裡不見太陽,他的皮膚極白,缺乏光澤感的那種白,如狂風驟雨席捲過後的枯木,枝頭還掛著寥寥可數的幾片綠葉,暮氣沉沉。
「小時候你最愛在你爸的脖子上騎馬,他是個女兒奴,也寵著你,每天下班都要陪你玩耍。」
頓了頓,蘇嵐對著緊閉雙目的姚文清嘆氣:「一晃時間過得真快,我們的女兒都長這麼高這麼漂亮。文清,別貪睡了,睜開眼睛看看我們的女兒好不好?」
奇蹟,沒有出現。
蘇嵐垂了垂眼睫,壓下失態的情緒:「我出去透透氣,你在病房陪陪你爸。」
房門關上又合攏,姚櫻看著病床里沉睡的姚文清。
每個人心底都有一道傷口,可能未來要花上好長好長時間才能治癒。
有的人遇到挫折和磨難,怨恨著仇視著埋怨世界不公平,在淤泥里越陷越深,墮落到無盡的深淵。有的人用盡一生去努力治癒,姚櫻曾渴望的父母之愛,渴望的完整家庭,這些遺失的美好就在前路招手。
她想,這樣的未來,值得自己拼盡全力去奔赴這種美好。
問她恨不恨人販子?
自然是恨的。
那怨不怨當初將她從人販子手裡買回來的許爺爺和許奶奶?
很長一段時間裡,姚櫻很難熬,一邊是辛辛苦苦找了她十八年的家人,一邊是辛勤養育她的爺爺奶奶。
姚櫻最後選擇放下,與自己和解,與整個世界和解。
姚櫻雙手握住姚文清的手掌:「以後我天天過來陪你說話,你也睜開眼睛看看我,跟我說說話。這樣我開心的時候,會跟你分享,難過的時候,你也會安慰我。」
得於蘇嵐和護工悉心照料,加上營養均衡的補充,姚文清躺了十七年,不但沒有消瘦,反而還中年發福,養得下巴頦兒越發圓潤。
姚櫻在病房呆了一會兒,才出去找蘇嵐。
走廊上,慌慌張張走出個富太太,恰好跟姚櫻撞到一起。
定睛一看,這背著名牌包的富太太竟還是個熟人。
王慧蘭本來有些沒理,不過看到是姚櫻,頓時腰杆子都粗壯了,甚至一瞬間腦補出許多:「我不同意你跟楚意在一起,你還跑到醫院來堵我。現在的小姑娘啊,為了嫁進豪門,真是沒臉沒皮。」
早就見識過王慧蘭的刻薄,姚櫻還是被對方自說自話的高姿態所驚嘆,她不客氣地回:「阿姨,我沒吃過你家一粒米喝過你家一滴水,也不欠你什麼。你不應該要求我怎麼怎麼樣,你應該約束好自己的兒子別來找我。還有你剛才撞到我,應該先向我道歉,而不是指責我。」
就算王慧蘭對自己兒子交往的女朋友多麼不滿意,都不該跑去別人學校羞辱人。
有這麼一個親媽,姚櫻都開始同情楚意。
「好一個口齒伶俐的丫頭。」王慧蘭踩著高跟鞋,高高在上:「你放心,我家楚意年底就要訂婚,對方跟我們楚家也算是門當戶對。就算你現在哭著求我原諒也沒用,我是不會同意你踏進楚家的門檻。」
姚櫻會哭?
不,她覺得多半楚意會哭。
婚姻身不由己,被父母打包賣個好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