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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想去，只有找仲秋。他正在採訪，答應他結束採訪後就趕到但丁咖啡館去。自從那次和仲秋在那裡喝了咖啡後，她就喜歡上了&ldo;但丁&rdo;。那裡的西洋風味的布置，賞心悅目的名畫，陶冶心靈的音樂，一個個藝術品似的咖啡器具，透過淡藍色的玻璃可以看見的外面的喧囂……這一切都吸引著李一凡。仲秋幫了她這麼多，就在這裡請他喝咖啡。

開闢淨土(2)

服務小姐給她送來了一杯礦泉水。她抿了一口，看著這微微有點發藍的義大利玻璃杯想心事。仲秋來到她身邊&ldo;嗨&rdo;了一聲，她才回過神來。他們要了各自喜歡的咖啡和麵包、三明治、漢堡、炸薯條後，就寒暄起來。聊聊一陣，仲秋見她仍說一些&ldo;今天天氣哈哈&rdo;這些不痛不癢的話題，就舊事重提：&ldo;江兵那消息處理得太孬，又是向太明一手炮製的。&rdo;

至於仲秋給她講的什麼文來富代表宣傳部作安排，其他傳媒不發消息，由晚報對這個案子做個有始有終的報導，什麼向太明把它放在三版市內一般新聞的右下角，雲海房地產套紅廣告上面的夾角中，等等，她已經不感興趣了：&ldo;只要登出來就好了。至少為我洗清了……&rdo;

&ldo;本來應該判重的，《刑法》規定得很清楚，是三至五年，結果由於方方面面的原因，成了這樣！&rdo;

&ldo;這得感謝你。要不是你上上下下跑，結果不堪設想。&rdo;李一凡雙手端起咖啡，&ldo;仲大哥，我權且把它當酒，敬你一杯。&rdo;

仲秋端起杯子回應道：&ldo;不用謝。這是大家的功勞。&rdo;

&ldo;在中國，記者真是一個特殊又特殊的群體。如果你不是記者，&rdo;李一凡看著他問，&ldo;這事會是這個結果？&rdo;

仲秋低著頭品著咖啡，過了一會兒，抬起頭所答非所問地說：&ldo;天網恢恢，疏而不漏。&rdo;

&ldo;如果說我過去還有點信這句話，現在我不信了。&rdo;李一凡端起咖啡杯，輕輕抿著，語速有點快，&ldo;這是那種掌權者，腦滿腸肥者坐在豪宅華屋裡說的要老百姓安於現狀，聽天由命的屁話。你不努力，你不去抗爭，那恢恢天網就把壞人、惡人罩住了？古人說，&l;神龍不處網罟之水，鳳凰不翔罻羅之鄉&r;。有辦法的&l;神龍&r;、&l;鳳凰&r;你是網他不到的。我倒是贊成毛澤東的話，掃帚不到，灰塵不倒。如果你不是記者，如果不是你努力，那公安會去抓他？法院會判他？……唉，我越來越覺得當一個老百姓真難！&rdo;她放下杯子，搖著頭。

&ldo;中國特色嘛。&rdo;仲秋隨口答道。

&ldo;中國特色是個筐，什麼都朝裡面裝。&rdo;她戧了一句，話一出口，看見仲秋顯得尷尬，趕緊補了一句，&ldo;對不起。我是說那些不為百姓著想，遇到問題繞道走，總拿&l;中國特色&r;來搪塞的人。&rdo;

&ldo;你說得好。我也討厭。記者很多時候是……&rdo;他想起了飽受磨難的許瓊，想起了一帆風順的朱譽群，沒有再說下去，&ldo;每每遇到這種問題的時候，我們做記者的也只有用這四個字來搪塞讀者，或愚弄讀者。&rdo;

&ldo;這也是&l;中國特色&r;。&rdo;李一凡說完，就自己笑了起來，然後嚴肅地說：&ldo;仲大哥，我想自己干。&rdo;

他的眼睛都睜大了：&ldo;你？當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