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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匹什么马?”“那个马为什么要在地上打滚?”“这马让人骑吗?”等等。有客气的,就告诉他这是匹三岁口的儿马,那匹马是拉水的,刚干完活,所以要打滚。也有那不客气的就粗着嗓子喝:别靠前,它踢你!对那粗嗓门说话的,他自是回一个白眼儿,可那对他和蔼的,他就像一见如故似得跟人家投桃报李的套近乎。总之,他的骑着骏马在大草原上飞驰的梦,越做越大。
除草战役开始了,每人一把大锄,都是还没开刃的新家伙。——在家时,也曾看到大人们下班后拿把锄头在自家门前开的小菜畦子上锄草,可那都是指多宽的小锄——这不是,死沉死沉的大锄片子跟铁锨头差不多,光锄把就一人多高,上面还带着涩手的腊脂。大家领到锄头后,就在墙上、石头上逮哪的乱钢一气,满世界都是滋滋拉拉的怪响。可老六的锄头却开好了刃,锋利无比。锄起地来,别人的锄头都沾泥挂草粘成了坨,唯老六的利索,无形中就比别人省了一大节子力气。不单这,休息的时候,别人满世界的找小棍踅石头往下扒拉粘锄头上的泥草或是钢锄刃,而老六则从兜里掏出鸡蛋大一块小磨石,蹭蹭的在锄刃上磨。“好你老六,从哪弄的磨刀石?给我用用!”石三儿见了老六的磨石就管他要。老六就痛快地将磨石递给石三儿,还教他怎么样的磨,惊惊乍乍地说:小心着别拉了手,别卷了刃,别抢了磨石等等。在小伙伴的羡慕中他陶醉得像比别人多吃了一个馒头。这便利,都是丁二贵为他做的。不知是真的交上了朋友还是咋地?反正婆婆老儿为韩老六办了不少事。
可是,老六的好景不长,很快就成了连里的“现行”。
那天下午指导员没下地,叫你去把一排的韩建民找来。当时你挺纳闷,心想没听说有什么好事呀?这阵子连长指导员除了每天(口得口得)除草的事,没听见有别的事。一边想着一边跑到二排去喊韩老六。刚吹过起床号,人们正睡眼惺松地携了锄头往外走,准备着排队下地。老六也正站在他们班宿舍前等着集合,手里拄着比他高出一截的锄头,叉巴着圈腿张开大嘴打哈欠。你没敢在大庭广众下直接的叫,而是走到他跟前儿,轻轻拽他一下。老六回头一看是你,迷糊马上驱跑了,机灵了眼睛问:“有事?”“来一下。”说完了扭头就走。老六一看你那架式,便拉了锄头跟上走。边走心里还边合计:哈,该不是老天开眼,有好事落到我头上吧?!到了连部门口,你才对他说:指导员找你。老六本来嘴叉就大,听了你的话,呲个鬼脸儿,将锄头往墙上一靠,喊一声报告就进了连部。
尽管叫韩建民的时候,你是小心了再小心,可还是引起大家伙一阵的猜疑。正是队伍集合的时候,没个不让人注意。本来,任何的一个单个教练都意味着不同寻常,不是领导叫去干新的工作就是家里来了电报,最起码的是出趟公差,团部、师部的跑一趟;加之,连里的这伙小不点儿一向就乍眼,你们的出身和来历大伙都知道,并且开会的时候连首长也爱拿你们说事:“看看人家桃园市来的,论年龄比你们小好几岁,可人家就没有那么多臭毛病嘛!什么问题?还是革命意志的坚定性问题。不要比什么大城市不大城市,要比就比革命的红心!你们要好好向人家学习……”尽管连首长这样说时只是从你们年龄小这一点出发的,可大家还是觉得你们是特殊分子,得到了连里的有意偏袒。有了这种心理,对此时韩建民的单个教练,不想入非非才怪呢。可是,谁也没有猜对!
指导员扫帚眉下的一双大眼虎着,把罗圈着腿立当地儿的韩建民盯了足足有五分钟,看得老六心发毛。不大个人儿,竟被指导员的一双厉目刮得腿肚子转筋。
“我错了——”
韩建民耷拉着脑袋,细若游丝的声音像是从地缝里挤出来的。
“错在哪?”指导员的声音瓮得似从天上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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