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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諾德·愛德華茲正送一位農婦出來。前院的泥坑上搭了木板,米哈伊爾在柵欄外等了許久,聽站在木板上的醫生嚴肅又絮叨地告誡一些飲食和用藥方面的注意事項。那位農婦仰頭看著阿諾德呢,還總是這裡聽不懂那裡記不住的,最後阿諾德不得不答應,她可以每天來複診一次。
不知道為什麼,米哈伊爾有點不高興。
那位女士一離開,米哈伊爾就一挪步子,攔在了阿諾德身前。
「下午好,米沙。」阿諾德接過他塞過來的一籃花,眨了眨眼睛,還沒反應過來,「……這是?」
「蝴蝶花。」
阿諾德當然知道這是蝴蝶花。紫色的,在齊格弗里德聯邦,每逢庫帕拉節到處都是。
他這麼想著,倒是沒說出來。米哈伊爾歪了歪腦袋:「您……不喜歡這個嗎?」
阿諾德下意識摸了一下臉,但這張臉連笑都不會好好笑,哪裡能流露出什麼細微的表情。他迅速且鎮定地說:「不,夏天有這個正好。作用比薄荷差一點,但味道不錯。」
米哈伊爾小心地說:「這是我最喜歡的花。」
阿諾德嘴一下子沒合上,呆了好一會兒,米哈伊爾就一直看著他。回過神來,醫生煩躁地擺擺手,轉身進門:「行了,進來吧。」
今天卡嘉不在,茶是阿諾德自己泡的,一點糖也沒放。米哈伊爾喝了半杯涼茶,從口袋裡掏出錢袋:「加夫里爾先生囑託我轉交的,預付的診金。他們感謝您的仁慈。」
「如您所見,收了錢的。」阿諾德也不講究,打開錢袋數了數,拋給他兩個銀幣,「您應得的。」
米哈伊爾接過,那是兩枚他的收藏里沒有的銀幣。有些舊了,應該是波托西以前的鑄幣。
「謝謝。」
「不用。」阿諾德有點不自在,「您還有別的事嗎?」
「我……我對您的工作有些好奇。教會的麻風病院,治癒率不高。您知道,自初代聖徒們通過第一聖戰確立教會正統以來,烈陽城一直強敵環伺,加上在太陽神的庇佑下我們很少生病,教會在防禦和戰爭方面的研究遠遠多於醫療。」米哈伊爾很明顯地轉了下眼珠子,「——我也只是好奇。要是不方便,我就在這兒等一會兒,到時候跟您一起過去。容我冒昧,波托西並不發達,糧食珍稀,酒精非常昂貴,而我只要清水就可以製造聖水,效果是一樣的。」
「啊,那可真是太好了!謝謝您,殿——呃,米沙。您也看得出來,我並不富裕。至於工作,沒什麼不能看的,我向來認為醫學研究是需要互相分享、交流以進步的,經上也寫了,把財寶埋在地里是要下地獄的嘛。」阿諾德有些驚喜,雖然臉上沒有表現。
米哈伊爾一下子笑了起來,一種單純明朗的快樂從那張與其說是英俊、不如說是美麗的臉蛋上溢出:「感謝您的慷慨,阿諾德!我可以保證,要是您這樣的義人不進天國,我就該和您去同樣的地方。」
不知為何,阿諾德的笑聲有些像冷笑。不過米哈伊爾沒有在意,醫生也很快站起身來:「那我們抓緊時間,爭取趕在明天晚間禮拜之前完工。」
兩人一前一後下到地下室,工作檯上一堆瓶瓶罐罐和羊皮紙還沒收起來。阿諾德隨手推了一把,從架子上拿下藥杵和研缽,正要說話,米哈伊爾忽然伸手放在他頭頂,沒碰到,但一瞬間有陣熱風憑空升起,烘乾了他的頭髮。
剛吹乾的灰發軟綿綿地趴下來,阿諾德啪地打開了米哈伊爾的手。
「……抱歉。」
「對不起!」
兩人同時開口,米哈伊爾看著他傻笑了一下。阿諾德憋屈地板著臉:「這不太禮貌,殿下。不要隨便這麼做。」
「可您是我的朋友。」米哈伊爾辯解了一句,「濕著頭髮,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