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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嘴里一声叹息。
杨学武神色黯然,默默地让出位置,等邰伟扶着方木走进解剖室,又重新关好房门。
室内一篇安静。刚刚结束工作的工作的法医老郑除去手套,垂首站在角落里。看方木进来,老郑走过去,在他肩膀上按了按。
“机械性窒息。”老郑轻声说,“凶器应该是一条不太粗的绳子。”
方木似乎完全听不到他的话,只是愣愣地看着解剖台上覆盖着白色布单的静卧人体。
老郑无奈地摇摇头,小声对杨学武说:“还没有做毒物分析,只是初步检验。”他朝方木努努嘴,“这是自己人。解剖过的,怕他受不了——让他看完整的吧。”
杨学武点点头,轻声地说了一句费心了。老郑苦笑了一下,摆摆手出去了。
方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慢慢挣脱邰伟的手,摇晃着向解剖台走去。
冰冷的不锈钢台面上,女孩静静地仰面躺着,白色布单从头到脚覆盖,只有几缕蓝色的卷发露在外面。方木垂着头,怔怔地看着,又回头看看邰伟和杨学武,似乎在期盼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能告诉他:这是梦境,不是现实。
杨学武移开目光。邰伟略沉吟了一下,慢慢地走过来,把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
这动作仿佛给了方木些许勇气,他重新面向解剖台,抬起一只手,在空中停留了好几秒钟之后,轻轻地掀开了白色布单。
廖亚凡苍白的面容露了出来。
她的双眼微闭,细密的睫毛覆盖在下眼睑上,面色平静,仿佛还沉浸在一场无梦的好眠之中。
好心的法医拭去了她口唇边的血迹,只是脖子上的缢痕无法掩饰,在细腻的苍白色皮肤上分外刺眼。
方木的唿吸急促,整个人也摇晃起来。邰伟急忙扶住他,另一只手去拉动白色布单,试图遮住廖亚凡的脸。
方木却一把抓住邰伟的手腕,手指几乎嵌了进去。邰伟默默地忍受着手腕上的剧痛,松开了白布单。
良久,方木放开了邰伟,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颤抖着伸出手,在廖亚凡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
光滑。冰冷。毫无生机的僵硬。
在廖亚凡重新进入方木的生活的几个月里,他们从未有过任何亲密的身体接触。这对在旁人眼中,即将开始美好的婚姻生活的男女,第一次肌肤相亲,竟然是在这里。
更何况,已然身处两个世界。
邰伟静静地看着廖亚凡,喃喃地说道:“她真漂亮。”
“是啊,她真漂亮。”方木似乎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机械地重复着邰伟的话,“为什么我以前没发现呢……?”
杨学武艰难地扭过头去,伸手去拉解剖室的门。刚碰到门把手,铁门就被人从外面撞开了。随即,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女人冲进室内,先是仓皇四顾,立刻发现了解剖台上的女孩。
“亚凡!”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号从女人的胸腔里喷涌而出。她踉踉跄跄地扑到解剖台前,趴在女孩的遗体上,连连晃动着她。
“亚凡你醒醒啊!我是赵阿姨啊!”女人满脸是泪,疯狂地打量着那具僵硬的躯体,似乎不相信这就是那个曾经活泼、美丽的女孩,“这是怎么了?亚凡你怎么了啊……?”
“大姐,你别这样。”邰伟急忙把她从廖亚凡的遗体上拽开,“你冷静些……?”
赵大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邰伟,转身冲到方木的面前,狠狠地在他脸上甩了一记耳光。
清晰的掌印立刻出现在方木的脸上,他的头被打的歪向一边,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几乎摔倒。
赵大姐宛若一直愤怒的母狮,扑到方木身上又踢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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