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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憂忽地握住了馮嫽的手，笑道：&ldo;嫽，你來。&rdo;示意她坐到身邊。

馮嫽點頭一笑，與解憂並肩而坐，看著銅鏡中的彼此，竟已是這般蒼老，兩人不禁感慨地笑了笑。

解憂從馮嫽手中接過木梳，放在了銅鏡邊，卻拿起了銅鏡邊的剪刀，&ldo;嫽，既然今日你我已有婚書，我們還少一件事沒有做。&rdo;

馮嫽想了想，便明白了解憂的意思，她柔柔地捋起解憂的一揪白髮，喃喃道：&ldo;結髮一世，白首不離。&rdo;

解憂點點頭，每次馮嫽總能猜中她心裡的話，&ldo;你可願意?&rdo;

馮嫽含笑點頭，一字一句地道：&ldo;我這一世只想與你結髮相守，我又怎會不願意?&rdo;

解憂暖暖地一笑，從馮嫽發上剪下了一揪白髮，又從自己發上剪下一揪，將剪刀遞給馮嫽後，低頭打起了髮結來。

不多時，解憂將打好的髮結遞給馮嫽，&ldo;嫽，這個放你那裡。&rdo;

&ldo;為何不放你那裡?&rdo;

解憂搖了搖頭，也說不上來為何，她把話題轉到了另一個上，&ldo;明日我準備給陛下遞一份奏表，我想你我可以葬在一起。&rdo;

&ldo;才回家就說這些話，你跟我都要好好活著，再好好多活幾年。&rdo;馮嫽正色看著解憂，&ldo;此事，過些年再做吧。&rdo;

&ldo;好……&rdo;

&ldo;天寒，還是早些休息吧。&rdo;

&ldo;咳咳。&rdo;

&ldo;你瞧你，還是著涼了吧，明日宣太醫來瞧瞧。&rdo;

&ldo;好……&rdo;

第八章同歸

兩年後，灞橋翠柳如煙，偶有幾隻黃鸝從柳條下飛過，鑽入尋常巷陌之中。

如往常一樣，馮嫽總是比解憂先醒來，她總是側臉細細看著心上人的睡容，哪怕她已白髮蒼蒼，可是對於馮嫽而言，那是永遠都看不夠的山水。

年少時，身邊的解憂是遠山如黛，靈秀可人，年老時，枕邊的解憂卻是蒼山負雪，溫柔恬靜。

&ldo;嫽……&rdo;

解憂幽幽睜眼，對著馮嫽微微一笑，臉上竟有了些許紅暈。

馮嫽覺得她今日的氣色正好，&ldo;今日想去哪裡走走麼?&rdo;

解憂輕輕搖頭，&ldo;我只想跟你並肩在這庭中坐坐。&rdo;

&ldo;那我去喚侍女來伺候你穿衣。&rdo;馮嫽坐起了身子，走下了床去。

解憂看著馮嫽走遠，忍不住又咳了兩聲。

一刻之後，穿戴整齊的兩人並肩攜手，坐在了庭院小階之上。

解憂的頭輕輕靠在馮嫽肩頭，眯著眼睛看著自牆外垂入庭中的柳絲，喃喃念了一句，&ldo;昔我往矣……楊柳……依依……&rdo;

馮嫽握緊了她的手，只覺得她今日涼得厲害，&ldo;怎的突然念這句詩?&rdo;

&ldo;嫽……大漠中若是母狼心愛的狼走了……它會怎麼樣……&rdo;解憂幽幽問道。

馮嫽心頭一涼，想要轉頭看看她，卻聽解憂道，&ldo;讓我再靠一會兒……可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