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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是前世的我。我的記憶也是以類似這樣的方式，被灌入我的腦中的。&rdo;錦覓站在樹下，張開手掌，接住了從樹葉上落下的一枚極其微小的霜花，那霜花一遇掌心的熱氣，就瞬間消散了。

女子的手潔白如雪，而她的眉間也縈繞著脫胎於冰雪的寂寥。&ldo;這世間還有無數的霜花，在別人看來，它們都一樣;如果我剛才沒有盯著我的手心，我絕不會知道，剛才的那片獨一無二的霜花，已經徹底消失了。&rdo;

&ldo;我想，今日我與昨日我，就好像是兩片一模一樣的霜花吧。&rdo;

前世今生本就是截然不同的存在，他們各自的成長經歷、記憶和境遇都決定了他們再相似，也不同。前世的霜花，終究沒能逆天改命，而重生在棠樾居的姑娘，已經是一個嶄新的、獨立的個體。只不過她被強行打開了前世的記憶，前世今生的記憶緊緊交織，再也無法區分開來。過去的她和現在的她，也被硬生生融為了一體。

姑射輕嘆：&ldo;這就是你悟到的嗎，錦覓。你寧願放棄神的身份‐‐&rdo;

錦覓打斷道：&ldo;我本就不是神。你還記得嗎?那時候在徽州，我叫你飛龍姐姐。我只是一個凡間女子，做著奇奇怪怪的神仙夢，有著疼我愛我的爹爹和娘親，無憂無慮，八十歲對我來說就已經漫長得不可想像……&rdo;

姑射鄭重點頭：&ldo;我記得。&rdo;

錦覓淡淡一笑，&ldo;飛龍姐姐，你怕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認識&l;我&r;的人。自我們分開後，我便遇到了搶親的鳳凰，在見到他的那一刻，那些跌宕起伏的記憶自我腦中噴薄而出，那些濃烈的記憶將這一世真正屬於我的記憶漸漸在我腦中淡去。從那一刻起，所有人都把我當做錦覓‐‐前世的錦覓看待，甚至連我自己都深信不疑。冥冥之中，因果輪迴，我前世欠了天帝壽命，今生便有人向我討還;我前世欠了鳳凰深情，今生便要與他再續前緣;我本不是神，卻屢次妄圖逆天改命，最終即便耗費巨大的代價，我依然無法好好地活下去。&rdo;

她用冰雪造物訣重塑了自己，只是重塑的並非霜花真身，而是她原本的人格。

就算這件事傳出去所有人都要覺得錦覓瘋了，姑射也會是那個無條件相信錦覓的選擇的人。

沒有什麼比做自己更重要‐‐與此相比，神仙算什麼，靈力算什麼，漫長的生命又算什麼?

喪失自我的人，活得再久，也不及一隻老海龜;位置再高，也不及山頂上一顆歪脖子樹;權力再大，也不過一架鑲金棺材。

&ldo;錦覓，你今後打算去哪裡?&rdo;

&ldo;我啊‐‐&rdo;錦覓撓了撓耳背，&ldo;還是和以前一樣，照顧鳳凰和小白鷺，淡雲流水度此生咯。就當做還前世的情債，就像我把欠天帝和噗嗤君的仙元統統還掉一樣。咳咳，當然，我也是真的很愛鳳凰和小白鷺，這一部分的記憶倒是沒辦法分開。&rdo;

姑射道：&ldo;那你便回去吧，陪他們一生一世。&rdo;

錦覓輕輕嘆了口氣，&ldo;就是……等我老了，就不好再占鳳凰便宜了。或者我中途天命終結，分別也會很難過。&rdo;

姑射道：&ldo;花會開，就會敗。人生在世，必然經歷聚散離合，我們所能做的也只有在此之前無悔陪伴罷了。&rdo;

錦覓道：&ldo;說得也是。至少我不必再被夾在仇恨和愛意之間飽受折磨，我可以儘可能痛快地去過我想過的人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