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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靜悄悄的房間裡,沒有點燈,窗外透進來勉強能讓人看到五官的微弱光芒。潤玉用手臂撐著床笫,兩人的身體之間相隔不過一拳的距離,就連心跳聲也漸漸合上了一樣的節拍。
潤玉在姑射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吻,隨即依依起身,將姑射一併扶起。
&ldo;回天界後,大婚前,按禮數我們要分開避嫌。&rdo;潤玉抱著她,下巴抵在她青雲般的髮髻中,&ldo;讓我再抱你一會兒……&rdo;
姑射忽然想起那一日在凌霄宮挑選嫁衣時,鄺露說的一句話,她說,天宮對天后要求不高,只要不逃就好。遂突發奇想:&ldo;如果我在大婚前逃了,你當如何?&rdo;
潤玉將女子往懷裡又送了送,就好像她是大冷天的湯婆子一樣。&ldo;我等你回來。&rdo;
姑射輕聲問道:&ldo;你就不怕我不回來了嗎?&rdo;
&ldo;不怕。&rdo;潤玉緊緊摟著她,終究還是軟下聲來,&ldo;龍兒,你是開玩笑的。&rdo;
他身上有著獨特的味道,絕不會與別人弄混。像是靜謐的沉香,又或是月光釀成酒的味道。
姑射深深吸了一口氣,合上眼帘,心中一片安寧,喃喃:&ldo;七日後,大寒。&rdo;
&ldo;大寒之日霜雪盛,便以天下白雪為證,你我白頭偕老,如鶼如鰈,琴瑟和鳴。&rdo;
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
風雪是寒冷,夜歸是跋涉,然&ldo;風雪夜歸人&rdo;卻是俗世中的溫暖。
風雪無阻,夜有歸處,千帆已過,雲開月明,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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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後,大寒,食糯、喝粥、縱飲、做牙、掃塵、糊窗、蒸供、趕婚、趕集、洗浴,百無禁忌。
昔日清冷的九霄雲殿內掛滿了紅綃,十二隻金烏翱翔九天,仙樂在花轎被抬上那九千重階梯的那一刻奏響。青鳥、彩蝶繞樑而飛,鮮花鋪滿了整片地。
九十九名仙童、仙女夾道而立,手上或撒銀霜,或撒金箔,或奏箜篌,或吹玉簫。
天帝頭戴鎏金龍冠,身著正紅繡金雲錦婚服,他神色莊嚴,但在走下至高寶座的那一刻,略微踉蹌,才顯露出屬於少年新婚的激動之情。他踏上繁華鋪成的長道,雙手顫抖,眼眶陡然發紅。
這會兒魘獸的定力倒是比天帝強,照樣撒了歡地跑,跑到花轎前,用撒了金粉的鹿角掀開了新娘子的嬌簾。
在神使陸霜、冰靈等仙子的攙扶下,盛裝華服的姑射仙子盈盈走出花轎。
六界來賓皆屏住了呼吸‐‐
姑射身著廣袖大紅喜袍,面上覆了一片薄薄的紅色鮫綃,她出塵的氣質竟生生將一席熱鬧的嫁衣穿出了清淨的味道。
與雍容厚重的嫁衣不同,她的頭上並未佩戴任何金銀珠翠,獨獨佩了一根白玉雕成的龍尾簪,襯著她烏髮如雲,那玉龍簪仿若化為了一條九霄飛龍,瞬間活了過來。
司禮神君高聲道:&ldo;皇天后土在上,新人拜天地‐‐&rdo;
王座之上象徵皇天,幽冥黃泥象徵后土。
天帝天后比肩而立,前後拜了皇天后土,這是最高級別的誓言,若非天不假年,此生永不相棄。
坐在席上一角的鄺露一直神情激動,在新人對拜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潸然淚下,眼淚怎麼也止不住,越想止住,就越是收不住,索性放棄了掩飾,旁若無人地哭了起來。
她的父親太巳仙人在一旁給她遞絲巾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