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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乖,比裴諾都乖。
裴以舟心裡酸酸的,忍不住憎恨起自己的離去。
她早些時候就有了生病的跡象,就在他的面前,可是他毫無覺察,認為只是單純的扁桃體發炎,或者就是那個時候,病毒已開始吞噬她身體的每一寸。
「嗯,我在。」
安想很疲乏,閉上眼睛又艱難睜開,「你工作順利嗎?」
「順利。」
「我是在醫院?」
「嗯。」
老實說安想已經不記得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就記得自己咳得很厲害,然後咳出了很多血,當時安想嚇壞了,想去拿手機叫救護車,隨後眼前一黑,世界陷入蒼茫。
她慢吞吞扭頭環視周遭,沒有發現兒子的身影反而讓她鬆了口氣。
墨墨再怎麼聰明也是小孩子,要是看到她咳血估計也會害怕。
「我病了,是嗎?」
裴以舟緘默,並不準備把肺癌這件事告訴她,「會好起來的。」
安想莞爾:「不用隱瞞,普通感冒哪會咳血。」
她對這一切並不感覺到意外。
記得當時系統還在時,就告訴過她這具身體所面臨的死亡是必然,原主所遭遇的意外讓她的靈魂脫離這具身體,前往另外一個時空重新開啟更加完美的人生。至於安想,將會替代離開的原主成為小說劇情的推動者,也會成為死亡的替代者。
其實在第一次生病時她就有了預感。
那時安想不願接受現實,因為她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一睜眼可以看見太陽,一伸手可以觸到月光,張開懷抱可以抱住兒子。這一切對她來說實在太過幸福,她沉溺其中,不願醒來。
安想扭頭看著窗外藍天。
如果安若明所言是真,那麼她的本身已燃燒成灰燼,這具身體也將馬上走向滅亡,等她死後,這世上再不會有靈魂的所棲之地。
系統不在了,肉體也沒了,她已無路可走,退無可退。
安想抬手蹭去眼淚,扭頭又是明媚的笑顏:「所以我到底是什麼病?」
裴以舟抿了抿唇,不再隱瞞:「醫生說可能是惡性腫瘤,長在肺部的。」
「……嗯。」她艱難應聲,心說系統可真會給她安排。
「墨墨知道嗎?」
「他送你來的醫院。」
那就是知道。
安想胸口鈍痛,不知是因為癌症還是因為情緒。
轉而她又想開:「幸好墨墨有情感缺失症,不然他肯定接受不了。」她曾經擔心過心理疾病會傷害到墨墨的身體,現在反而成為他的保護罩。他無情無欲,說明不會因為她的離去而悲痛,等她離開,他依舊能好好生活,健康長大。
裴以舟很想告訴她墨墨已經懂事許多也溫情許多,可是看她的樣子又突然不忍開口。對於現在的安想來說,那應該會更讓她難受。
「裴以舟,讓墨墨過戶到你那邊吧。」
安想的口氣太像是交代後事,裴以舟聽得心尖發脹,「子墨就在你那邊,哪裡都不會去。」
「可是……」
「安想,沒有可是。」裴以舟握緊她的手,雙眸灼灼,語氣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我不會讓你有事。」
他隱現的固執讓安想有短暫的愣神,張張嘴,終於問出了那個積壓已久的問題——
「裴以舟,你幹嘛這麼在乎我?」
她好像明白了什麼,但是又不敢明白,看向他的眼睛是茫然,也是不安。
裴以舟喉結滾動,終於難以自持,附身做了一直想要做的事。
四唇相觸無情慾可言,只有千言萬語都訴不盡的情愫交纏在這個淺淺的親吻里。
暖陽將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