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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父亲一点也没手软,他作为儿子、作为男人的全部尊严都被父亲的皮带抽没了,他像条狗似的趴在地上毫无反击之力,他也不想反击,因为他终于看清了父亲的面目,父亲只是生了他,却从来就没有把他当儿子。从来没有。
特别是跟父亲拉扯中从楼梯上滚下来时,他觉得自己可能没命了,脑子里仿佛碎了一样,剧烈的震荡感让他陷入长久的黑暗。
他陷入黑暗前看到的最后一张脸是朝夕,他在黑暗中拼命寻找那张脸,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时而是她*岁时的样子,时而是她十五六岁时的样子,不断交错,不断重叠,最后他什么都看不清了,陷入更深的黑暗……
“我甘于这么做,就是要将你拖入比我更深的黑暗……”这是两年前她跟他说过的话,果然得到应验。
樊疏桐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时看到病房里站满了人,有穿白大褂的医生,也有寇海、细毛他们,还有哭得眼睛红肿的珍姨。后来陆陆续续有人看他,都是军区的高层,有寇振洲、常惠茹,朴远琨等,他们说的话都是千篇一律,他一句都没听进去,他跟寇振洲说:“把首长叫来,我有话跟他说。”
第九章 畜生的儿子当然是畜生(16)
他没有叫爸,也没有叫爹,而是叫“首长”。
他脸上的伤痕在那一刻扭曲得可怕。
不过两分钟,樊世荣就出现在病房,因为他一直就站在病房外。战场上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他没有怕过,可是当儿子推入抢救室十几个小时都没有出来时,他怕了,怕得全身冰凉,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原本皮外伤不至于这样严重,但樊疏桐从楼梯上滚下来时头部受到了致命的创伤,照了CT,医生说脑部中度震荡,而且有出血现象,虽然出血不多,但是情况比想象的还严重,那些血最后淤积在一起,刚好压迫了部分脑神经,以后会留下后遗症,比如头痛,记忆衰退等,而影响最大的是视力,如果淤血情况更严重些,很可能会导致失明。
医院集中了国内最权威的专家会诊,都是连夜从北京上海那边飞过来的,专家们一致的意见是目前不能做开颅手术,一是技术还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二是淤血的位置正在脑部神经集中的位置,非常危险,搞不好就出不了手术室,只能到以后医疗技术发达些了才能考虑开颅清除淤血。三天四夜,樊世荣没有合眼,日夜守候在病房外,谁都拖不走他,寇振洲和朴远琨都还好,只是不停安慰他,可是快言快语的常惠茹就差没指着他的鼻子骂了,哪怕他是司令,是整个军区的统帅。
常惠茹声泪俱下地说:“你对得起赵红药吗?你要是这么不待见这儿子,当初生下来就应该摔死他,不应该把他养这么大,让他受这样的罪!他是你的儿子,你亲生的儿子啊,红药临终时是怎么托付你的?不就是年轻人谈恋爱吗,我家海子女朋友交了几个,哪怕我不同意,但我从不干涉,他们抱着亲也好睡也好,我管过吗?谁没有年轻过?我们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从桐桐来这大院,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不是天生就这么浑,是你不管他,你自己说,除了打你管过他多少?现在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你倒管起来了,管就管吧,你怎么不干脆抽死他?!抽死了,让他去地下找他娘疼去,这辈子投胎给你做儿子,是他前世造的孽啊……”
常惠茹当时在抢救室外哭得肝肠寸断,她也是做娘的,赵红药活着的时候跟她是顶好的姐妹,她也答应过红药,要好生照看桐桐。红药去世后,她一直就是把桐桐当自己的孩子看,每次樊世荣揍儿子,她都要求情说好话,她知道樊世荣的脾气,也知道樊世荣的狠劲,只当他是管儿子管得紧恨铁不成钢,没想到这次竟然要置儿子于死地!事情的影响很恶劣,为此军区召开紧急会议,将对樊世荣进行军纪严惩,上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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