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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又大喊:「開燈!給我開燈!」
聲音沙啞悽厲。
他們告訴了顧業山,顧業山便覺得家裡有髒東西,還請人來做法事。
可顧商的狀況一點沒變好。
於是顧業山有天專門留在家裡,在顧商發瘋的時候一巴掌扇了過去,「你到底要神神叨叨多久!」
顧商腦袋嗡嗡叫著,安靜了,他垂著頭,喃喃道:「我害怕。」
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顧業山面前示弱,希望後者能稍稍陪伴他,畢竟,是他的爸爸啊。
……不是嗎。
但顧業山只是說,「莫齡秋那瘋婆子真是把你徹底養廢了!」
顧商又是自己一個人待在房間了,他每天都在黑得沒有邊際的深海里沉沉浮浮,嗆了又嗆,雙手拼死掙扎著,企圖抓到些什麼的,但是———
「可以了,」江堰猛地扣過顧商的後腦壓在自己胸口上,「我知道了,不說了。」
兩人並排坐在沙發上,這麼一碰,他才發覺顧商整個人都冷得如同一塊冰,而且像是真的冷,牙齒還有些打顫。
江堰只是聽顧商三言兩語地帶過都覺得驚悚,更遑論直接面對,那還是自己的媽媽……
心臟忽然很慌,像是懸浮在半空中,哪裡都不著地,看著顧商白皙的側頸,他牙根酸軟,恨不得一口把顧商吞掉然後含在嘴裡。
心疼,快心疼死了。
江堰雙臂一個用力,把顧商半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他長手長腳,兩手一圈,就將顧商整個人都抱了個徹徹底底。
他搓著顧商的後背,想把人搓熱,又去捂顧商的耳朵。
「做什麼,」顧商的語氣倒聽著很平靜,如果不是後背出了一層冷汗的話,「太大力了,弄得我痛。」
「嗯,」江堰一把脫掉了上衣,讓顧商整個人都貼著他,他去親顧商的鬢角和下顎,「我輕點。」
顧商宛如置身於火爐當中,但麻痹的手腳總算是因此而恢復了些知覺。
他其實並沒有從十七歲的噩夢中走出來。
顧業山似乎是抱著眼不見為淨的想法,乾脆不回家了。
顧商下令無時無刻都要把燈開著,大白天也不例外。
印象中,還是岑青擔心得不行,來到他家,看他狀態明顯不對勁,帶著人跑了趟心理科。
顧商被確診為創傷後應激障礙,開了藥。
岑青還問了很傻的問題:「那這個ptsd能自愈嗎?」
醫生無奈道:「就是因為不能自愈,才發展成創傷後應激障礙呀。」
醫生還說,超過三分之一的患者慢性化而終生不愈。
之後,顧商在岑青家住了一個星期,岑青為了他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那時候高二,顧商不想耽誤岑青,便硬撐著說自己好了,回了家。
然後他休了一年的學,就這麼躲在房間裡,一點一點地自己好起來。
幾句話,就將其中的辛苦與煎熬帶過了。
江堰親不夠似的,嘴唇就幾乎沒離開過顧商的眼皮,他輕聲問:「所以你做的那些噩夢……是關於你媽媽的嗎?」
顧商沒想到江堰還記得他做噩夢的事,他「嗯」了一聲。
「我知道了,」江堰說,「不怕的,我在這裡。」
顧商:「我沒有怕。」
嘴上是這麼說,夢境卻是不受控的。
當晚上江堰看到顧商下意識地抗拒入睡,他終於知道,顧商的睡眠障礙是怎麼發展到這麼嚴重的了。
兩人都沒興致做那檔子事。
有時候事情不攤到明面上講,就像石頭沉進了水底,被封印在湖裡,無事發生。可一旦說出來了,就像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