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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幸,她正在此。
他此刻才發覺自己緊繃了一夜,心亂如麻,到此刻才放鬆下來。
春天看見自己的馬,也鬆了口氣,馬上的包袱被箭矢射穿,丟了一串胡餅,所幸水囊衣物都在,一夜慌張,滴水未進,先將水囊取下來喝水,尋了僻靜角落,沾水抹去臉上塵土。
李渭遞過來一包肉乾,她就著涼水囫圇吃在嘴裡,聽見他道:「把手伸出來,我給你上點藥。」
春天疑惑,見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這才尋到自己身上隱隱刺痛的出處,她的兩根指甲都折斷在了肉里,滲出的血跡已經乾涸,糊住了指尖————應是救大能時太過用力,把指甲生生折斷。
那時忙於逃生,倒感覺不到一絲的痛意。
她一手舉著肉乾,一手伸出遞給他,被他短暫的牽放到李渭的膝頭。
李渭倒出水囊里的水替她清洗血跡,見她輕輕蹙起眉頭,尋出一柄毛筆似的小刷子,沾了清水,軟毫慢慢清理她指尖的泥灰。
又在包袱里掏出一個黑色小藥盒,沾了藥膏,細細的抹在她的傷口處,她只覺綿綿微痛中有一股清涼之意,順著指尖慢慢往上爬,一直爬到心頭。
李渭將軟布撕成布條,一圈圈纏繞著她的傷口,她一聲不吭,堅忍的目光落在包紮的指上,於是他緩慢又堅定的說:「你放心,此後我再不離你左右,一定護你周全。」
春天聽見此言,鼻間一酸,低聲囁嚅:「有個突厥人追我,還朝我射箭。」
他只覺這幾個字蘊含無限委屈,抬頭瞥了她一眼,見她長睫微顫,像燈下飛蛾扇動翅膀。
「我的銅哨。」他將她在常樂山還給他的銅哨再次遞給她,「還是你收著,如果我走的遠,吹哨把我喊回來。」
康多逯此刻也十分狼狽,在冷泉驛棄了馬車,在部曲的護送下騎馬到了石灘躲避,婆甸羅抱來水囊:「老爺喝水。「
葡萄酒和金杯都丟了,康多逯只攜了馬車內一些細軟出來,部曲們只護住了十之一二的騾子,商隊損失慘重,不少商人跌足哀嘆,不知如何是好。
饒是如此,康多逯的臉色仍是平靜,吩咐小僕:「多哥,去看看施彌年回來了不曾。」
」薩寶,薩寶老爺,這可怎麼辦啊。「有商人愁眉苦臉跟著康多逯訴苦,「薩寶老爺,唉,這下可怎麼辦啊,我全部家當,一朝盡毀!」
「能撿回一條性命,就是上上大吉。」康多逯將襖神像供於石壁,面朝神像跪拜起來,「將我們的金銀珠寶獻給襖神,求襖神庇佑我們,平安無事,一路西歸。」
第35章 查路引
天已大亮, 青冥浩蕩,紅日高懸。
石灘酷熱,灰撲撲的雜草藏於石縫間, 畏頭畏尾的探出幾點綠意,被避禍而來的駱駝嚼入嘴中。
倉皇出逃的商人未攜水糧, 奔走了一夜, 到現在已是饑渴交加, 在日頭下曬的焉巴巴,臉色都有些木然。
康多逯命婆甸羅拿了一掛胡餅給眾人分食,商人們食物在手, 神色仍是焦灼哀苦, 相比於食物,這時候更重要的是清水。
康多逯帶的清水有限,捨出一半分給商旅, 每人只分得一小口,權當潤潤嘴唇。
最近的一處水源是冷泉驛城下的莫子湖, 現在最要緊的是回冷泉驛去。
臨近晌午, 施彌年有些狼狽的回來了。
冷泉驛的突厥人正在搬空驛城,將食肆驛館的酒水糧食、商旅們的馱包、高昌使節進貢的稀寶都掃蕩一空, 準備載往突厥領地。
「這是要撤了?」眾人紛說,心下都鬆了口氣, 仿佛看到了一點希望的苗頭,「肯走就好, 只要這些突厥人不盤踞在戍堡, 我們就沒事了。」
「再不走,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