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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留淚眼婆娑:「都替娘留著吧。」
「你心裡要惦記著你娘,但不能日日夜夜惦記。」他道,「人要為活人活,不為死人活。」
兩天後,李渭揉揉長留的頭髮:「阿爹去把你春天姐姐追回來。」他把長留送去陸明月家暫住,只是說:「等我回來接他。」
他大概沒有料到,他會去的那麼久,久到能改變自己一生際遇。
陸明月攬著兩個孩子:「你放心,我把長留視為己出,絕不會虧待他。」
長留仰著圓溜溜的眼看他爹上馬:「阿爹,早點回來。」
「好。」他拍拍自己兒子的腦瓜,「等阿爹回來帶你去書院拜師。」
赫連廣站在門外,掄給他青皮包袱,李渭走過去,拍拍他的肩,笑道:「一家婦孺,俱交給你了。」
「你放心。」赫連廣眼下烏黑,腮邊尤有一道指甲戳過的劃痕,悶聲悶氣道,「一屋子小祖宗,我都好好伺候著。」
「不要把人欺負的太厲害。」李渭爽朗大笑,「是你的,總歸會到你手裡。」
成衣鋪子裡春天換好回紇男裝出來,店裡環佩叮噹,露著雪白腰肢的胡姬瞧著她咯咯一笑,艷紅的指尖在她軟綿綿胸脯上輕輕一戳,一條雪白的寬巾子撲在她兩靨生紅的臉上。「不束胸,照樣看出是個女兒家。」
春天在李家養了數月,只覺自己身量長了些,被胡姬這麼一戳也有些後知後覺,捂著自己胸口滿面羞澀。
回紇衣重色,喜用紅綠,色澤艷麗,對襟窄袖,長褲高靴,便於騎馬,胡姬幫著春天裝扮成少年,對鏡一瞧,慘綠少年,英姿勃勃,胡姬笑道:「這樣才好看,走在路上也方便些。白日沙磧炎熱,帶上風帽遮陽,夜裡風大寒冷,裹上氈裘就好。」
春天連連道謝,購了衣物暖裘等物。店外此時響起一陣陣喧譁,原來是城門處打死兩個平民百姓,有人說是潛逃的犯人,也有人說是裝扮成尋常百姓的突厥人,一時滿城戒嚴,人人自危。
等到春天在邸店住的第十日,店主人看她鞍馬糧食俱備,卻尚無一絲動身的打算,這日在馬廄餵完草料,後院清淨無人,店主人湊至她面前,笑問道:「小郎君是不是要從玉門出關?」
「是。」
「那要走路還是要過河?」
她眼睛瞬時放亮,問道:「走路怎麼走?過河怎麼過?」
「嘿嘿,這個嘛」店主人放低聲音,比劃道,「走路自個行,過河當然是有人幫著搭橋」
春天瞭然於心,慢聲問:「店主人能幫我過河?」
「不不不小的是本分生意人,終日只知道看店迎客」他佯裝站起來要走,春天從懷裡掏出一貫錢,塞入他手中:「請店主人指條明路。」
是日店裡來了個瘦小精悍,做商人打扮的黃臉中年漢子,店主人指指坐在後院的春天,那人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要走,被店主人拉住,兩人說了一回話,中年漢子走過來,操著一口濃郁的關中口音道:「要出關?」
春天點點頭。
「一百兩,我只管帶你上路,能不能順利出關,那看你的造化。」
她身上統統也只剩這麼多錢,當下深深吸一口氣,還未開口承應,店主人怕她嫌貴,忙道:「現在玉門關不比以前松泛,盤查的嚴的很,這營生可是冒著掉腦袋的風險,一百兩,價錢再公道不過」
春天應了,付了定金,又付了店主人掮。隔日店主人就帶著春天出了城門,中年漢子已在城外等著,車上下來個跟春天身形相差無幾,婢女裝扮的少女,脫了自己衣裳與春天換裝。
中年漢子原來是關中一個販漆器的小行商,一人帶著幾匹駱駝,一仆二婢往北庭去。春天換了婢女的舊衣裳坐上馬車,行李皆藏在車中,同車略年長的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