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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她已明白一切都在晉王操控之下,甚至於她可能再次向小姐傳遞了假消息。但她也沒法子了,此刻生死皆在對方一念之間,往日裡的敬畏恐懼盡皆消散,只餘下解脫的情緒。
對這個男人,她心情很複雜。
她曾千百次地盼望著,陸家的覆滅,大小姐的死,和他無關。可事實勝於雄辯,留給她的選擇便只剩下了在關鍵時刻,用她的命給小姐和裴大人留一條生路。
可眼下,看起來是行不通了。
看著這素來柔順聽話的妾室一副引頸就戮的模樣,晉王沉默了良久,半晌,甩袖道:「養好本王的孩子,若是沒了,吾便讓你先看看他們是怎麼死的。」踏步離開了長安殿。
秋環怔了怔,許久,才默然地低頭看了看平坦的小腹,眸光複雜無比。
她從來看不懂這個男人。
方才,他明明是想殺她的,她也火上澆油一般的,說她不甚在意這個孩子。可偏是如此,他卻留下了她的命。
秋環扶著牆壁,慢慢地往回走。
她瞧見蘇側妃的宮殿,此時有人在急忙奔走,道蘇側妃落水了,約莫再過一會兒,就能從水裡打撈起「溺水」者。
她指尖一陣陣的發涼,近乎茫然無措。
蘇家難道不是晉王殿下的母家嗎?他怎麼會對蘇側妃這般絕情,即便是忌憚外戚坐大,也不至於在此時,便對蘇側妃下手吧?
莫非,已然到了蘇家無力回天的時節了?
她微微吸氣,柔順溫婉的眉眼又添了幾分靜寂,出了遊廊,被幾個宮女圍著送上了轎輦,好一陣噓寒問暖。只是,那顆心卻仍舊冷得可怖,看不到生的希望。
翌日朝議。
數名御史聯名上書,諫言蘇貴妃指使國師壽清修煉邪術,製造邪丹以媚君主,為患一方,殘害無辜平民百姓,不可姑息。
時隔多年,再一次聽到御史諫言蘇氏狐媚惑主,上首龍椅上的皇帝微微有些恍惚。
年輕時似乎也有過這樣的時候,那時他年輕氣盛,聽不得那些御史對他心愛的貴妃唧唧歪歪,連斬了好幾個頑固不化的老古董,那聲音才漸漸消散了。
連著的許多年,再也沒人敢輕易道蘇貴妃的不是,沒想到,今日倒是又稀奇地聽見了。
下方的裴宣低著頭不做聲,抿了抿唇。
陸家的根底還是在的,只是往日裡沒有出頭之人,如今在御史和翰林,一旦聯絡,倒也還是一呼百應的成效。陸家若是不找,他還真不知曉,這朝中竟然還有敢諫言貴妃的忠直御史。
皇帝輕咳一聲,道:「昨日朕已聽裴指揮使稟告過,現下已經罰了蘇貴妃在永和宮禁足……」
那頭髮花白的御史聞言聲嘶力竭地跪下來:「陛下!您可知曉,昨日在城外亂葬崗又挖出幾具屍首,俱是仙安觀曾經的女尼,那些人,都是被貴妃滅口的無辜者!」
皇帝有些意外,旋即默然。
貴妃煉丹有十年的功夫了,那靜南是近兩三年被用的,前頭的那些人的來路去向,他隱隱有猜想。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暴露在世人面前了。
他有些想苦笑:現下,京都關於貴妃的流言,必定傳得沸沸揚揚了吧?
他看了一眼晉王,嘆息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話不假,可貴妃畢竟是晉王生母,若將她降位定罪,他日……晉王如何面對天下臣民?」
此話一出,大殿上群臣俱靜。
這還是陛下頭一回幾乎明確地表示出,屬意晉王繼承大統的意思。
可偏偏,是在這樣的時候。
過了好一會兒,有人顫顫巍巍地走出來,是個兩朝元老了,嘆息著道:「陛下,只是貴妃不處置,不足以平民憤。坊間對於此事的流言已經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