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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但事實是，六百多年裡，從最初對不能移動的我產生同情，常藉口相陪，到如今，大家已經習慣了在漫長妖生無所事事的時光里跑來跟我閒磕牙。每隻妖怪都有幾百上千年的見聞可以講給我聽，有時那些故事甚至需要在某些特定的日子裡才能從深壑般的記憶庫中被靈感觸及，悠悠地落進話語中。

好像阿布和溫涼，又好像做鬼才幾十年的大哥。

很巧，溫涼來的時候阿布也醒了。並非刻意等著她，只是溫涼每次來都不會空手，春茶正香，該到她煮茶的時候了。

溫涼的茶雖好，她帶來的茶果才是阿布的狐狸鼻子在睡夢中也不會放過的香甜。

吃好喝好，心頭滿足，我樂麼顛顛地又跟溫涼說起方才大家的討論。彼時，朋友們七嘴八舌，已經連齊天大聖美猴王這種凡人小說里杜撰的人物都掰扯出來了。其他諸如豺狼虎豹龍子仙胎，更是無責任無節操腦洞大開。

而聽我問起，溫涼僅是慢悠悠地撇著茶湯，神情總那樣淡淡的。

&ldo;知道了，想怎樣呢？&rdo;

我沒明白：&ldo;噯？什麼怎樣？&rdo;

溫涼抬瞼瞥了我一眼：&ldo;知道王是誰，對你來說有什麼意義嗎？或者，他是什麼，對你，對大家來說，很重要嗎？&rdo;

不得不說，溫涼把我問住了。我一直以來只是好奇，卻從沒想過為什麼要去好奇。

人要吃飯是因為會餓，要穿衣是因為會冷，要眼淚是因為會疼，要聲音是因為會吶喊。世上很多理所當然的事，在成為必然之前總有一個理由。佛法里講因果，神說世間有輪迴，而妖怪們活了許多年，我不聞不問看過許多歲月，早已忘了所以然，卻想知其然。

&ldo;即便如此，還是會好奇是麼？&rdo;

溫涼又猜中了我的躊躇。沒有理由，不問因為，我還是會對自己未知的事充滿好奇。即便，我聽過了許多道理。

&ldo;其實我也不知道。&rdo;溫涼忽莞爾，偏頭看向阿布，&ldo;九太子比我活得長久，知也不知？&rdo;

阿布饞茶果，吃得滿嘴豆泥，任憑我們說得熱烈，就沒插過嘴，真是少有的專注。聽溫涼喊他，才嘬嘬手指，意興闌珊地回我們：&ldo;我說啦，萌大奶嘛！&rdo;

我額頭汗了汗：&ldo;這個外號你要說幾遍啊？當心王聽見拿雷劈你。&rdo;

阿布眨眨眼，笑得有些狡猾：&ldo;沒說不是外號啊！但萌大奶就是萌大奶，你問我，我回答你，王是萌大奶，明白了沒？&rdo;

我堪堪回過味兒來，轉念又一想：&ldo;萌大奶究竟是個什麼東西？&rdo;

&ldo;嘿嘿！&rdo;阿布舔舔牙，咧嘴笑起來，&ldo;萌大奶，就是大膠布，大膠布寫成漢字就是大丈夫。大丈夫，懂嗎？&rdo;

我知道阿布總往凡間跑，也知道他愛跑人類的妞，但這種日語梗都懂，我幾乎懷疑他是個阿宅了。

&ldo;你不宅，你知道我說啥？分明自己也是個二次元。&rdo;

我嘴一癟，泫然欲泣：&ldo;還不是你們帶壞的？一個你，一個大哥，還有老白、格格、香帥、小歪和宮宮，沒一個正經的，瞧你們一年到頭都給我普及些什麼？&rdo;

被我點名的朋友無一例外都扭頭或望天，要麼開始撥弄指甲，用行動詮釋他們心裡有鬼。

唯有溫涼遞過來一碗香茶，笑吟吟道：&ldo;總算謎題解開了，挺好啊！&rdo;

解開了？沒解開？

說實話，我依然好奇王是個啥變的。但，阿布說得好！管他是誰，我們的王就是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