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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無論兩位貴妃如何爭,浣衣局從未參與,洗衣薰香皆是同步,連送衣裳的時辰都是不錯分毫,今日卻偏偏落了嫻貴妃的一件衣裳,待碧素髮覺後親自跑了一趟,這一出去人就沒有回來。
嫻貴妃說送來的衣裳,胸口上燒了一個大洞。
衣裳是御賜,硬扣了一個碧素蔑視皇威的罪名。
碧素在黑屋裡受了一通折磨,第二日嫻貴妃身邊的宮女卻是親自將她從黑屋裡領了出來,「姑姑手底下有這麼一雙巧手,怎就不早說呢。」
碧素才知,姜漓熬了一個通夜,將嫻貴妃破了一個洞的衣袍,用彩線繡出了一隻栩栩如生的黃鸝。
嫻貴妃素有嗓音似黃鸝的美名,一時喜歡,今日一早便穿去同太上皇后請安,恰好皇上也在,太上皇后誇了一陣,完了又問了一聲身旁的皇上,「皇上覺得呢?」
周恆倒是沒有說那隻黃鸝,而是問嫻貴妃,「這薰香,從何而來?」
自打進宮以來,嫻貴妃還是頭一回見皇上主動同她說話,一時面色如潮,回來後就讓人放了碧素,還向其討要了姜漓,「本宮甚是喜歡這薰香,明兒你將那薰香的宮女帶過來,往後就留在本宮的芳華殿。」
碧素知道,嫻貴妃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為沒有見過跟前的這張臉。
要是見著了,不知還會不會留。
姜漓笑得倒是輕鬆,「姑姑於我有恩,理應如此。」若不是姑姑當初收留了她,她又豈能平安無事到現在。
能呆這大半年,她已經知足了。
碧素眼睛一澀,「你是沒想過你自己,我還能看不出來?自打進宮你便小心謹慎不喜出頭,今日卻為了我冒了這個頭,華清宮的那位已經發了話,明日一早,你就得離開這裡,往後你的路,我是一點忙都幫不上」
碧素拉著姜漓說了一陣,突地壓在姜漓的耳邊悄悄地說道,「往後你若真有那個造化,我也算圖個良心上好過,這話是御前的人暗裡傳出來,定不會有假,別瞧著兩位主子如今爭的厲害,不過都是些無用功罷了。」
姜漓唬住了,道姑姑定是想多了。
她哪裡有那造化。
碧素卻附耳道,「皇上這些年暗裡一直派人在尋一位姑娘,可這姑娘的姓名,容貌,沒有人知道,就連御前的高總管都未見過,日子久了,知情的人都說是皇上做的一場夢,更荒謬的說法,說是皇上前世情緣未了,投胎轉世後這輩子再續前緣,旁的這些都玄乎,倒是有一樣是個準頭,說那姑娘懂些薰香的本事,恰好就被你撞到這頭上了,若日後你當真走投無路,也該知道如何保命,以你的姿色,本也不該限於此,與其落入旁人手心沒個活頭,不如拼一把,就內務府路上的那口井,你也知道,是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頭,一年不知填了多少亡魂」
姜漓心頭一顫。
暗沉的夜色,一聲悶雷轟鳴,又下起了急雨。
見姜漓身上烤的差不多了,碧素才起身挑起帘子放了四桃出來,「剩下的活兒明日早上再來忙,今夜雷雨,你們都早些回去安置。」
碧素提了盞羊角燈,四桃跟在身後說了一路,說的都是姜漓給嫻貴妃繡的那件衣裳。
兩人回到倒座房,洗漱完都鑽進了被窩,四桃突地側過身子,望著對面炕上的姜漓說道,「姝妹妹,你當真甘心嗎。」
姜漓轉過頭不明地看著她。
「姝妹妹是姜家嫡女,怎麼著也該比你那位庶出的妹妹好才對,可如今姝妹妹在宮裡伺候人,就算這回進了芳華殿,到嫻貴妃跟前當差,混得再好,也還是個奴才,姜家二小姐卻與韓國公世子指婚,往後便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這命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著實讓人難想。」
姜漓沒說話。
姜家同國公府的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