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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娘一時感慨,想起身邊這個傻兒子,問道:「小京,你父母都是什麼人?」
拾京睜開眼,卻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只好說道:「我是蒼族人,阿爸是阿媽撿回來的。」
「稀奇,你阿爸是做什麼的?」
拾京也聰明了,不給她解釋那麼多,只半真半假道:「木匠。」
「你讀過書嗎?」
「沒有,阿爸念過故事。」
琴娘探問:「念過什麼故事?你挑一個最喜歡的,講給阿娘聽。」
拾京給她講了一個老虎與兔子,吃與被吃,天道規則的故事。
琴娘聽完,看著天真的傻兒子,說道:「你父親絕對不可能是木匠。木匠不識字,也不可能看過《明鏡鑒》。你講的故事是前朝永泰年間,延文帝教給她女兒的故事。你父親不僅看了,而且懂,還把王權傾軋下的生存之道教給了你,怎麼可能只是個手藝人?」
拾京把她說的話記在心裡,又問:「這故事,都有誰知道?」
「讀書人都知道,但多是提醒自己要心存憐憫,時刻提醒君王莫要做暴君,行逆民心之事。你父親……挺有意思。」
故事只是個虎無緣無故吃兔占地的故事,至於拾京補充的什麼吃與被吃,天道規則,這是他父親對故事的一種解讀。
王權傾軋,不過是天道規則,奪則生,躲則死,不僅是老虎,兔子也一樣。
真是有意思。
「傻兒子,跟娘說說,你怎麼理解?」
拾京道:「虎吃兔,生存本能。兔反抗,也是生存本能,都平常得很。」
「……既然平常,為何喜歡這故事?」
拾京默了一下,說出了三歲小孩說的話:「因為當時我養了一隻兔子,阿爸講完故事,我們就把兔子吃了,印象深刻。」
「只因這個?」
「嗯,喜歡就喜歡了,平常的事,還需有特別的緣由嗎?」
琴娘笑他:「這你倒悟得快,放人身上你卻不懂了。你是真傻還是裝的?」
這是好多人跟他聊到最後必會問的話,拾京已經不想去回答這個問題了,只輕輕嘆息,淡淡無奈,認了:「你們都隨意吧。」
琴娘忽然說了句:「你這孩子,像山水畫,山清水秀悅心悅目,但又不過了分寸,有留白,挺好的。你爹娘養出了個好苗子。」
他們倆,倒不像坐在正在被打劫的船上。
江鬼也搜刮的差不多了,臨走時,小個子到艙內又掃了一遍,找出了牆角尿桶低下藏在凹槽里的一張疊成小塊的銀票。
他把銀票揣懷裡時,張河山終於抑制不住,撲了過去,求江鬼放過,小個子江鬼道:「誰管你上京會不會餓死,還自作聰明藏尿桶,都是你這不孝敬東西,爺這五十兩票子上都是尿騷。」
若不是為了錢,尿桶誰願碰?
小個子當下提著張河山領子,就要把他往尿桶里按。
☆、第38章 延半
拾京聽到張河山的求救時, 就跳了起來要跑去看。
琴娘反應也算是快的, 可這個不聽話的傻兒子太靈活, 她抓了個空,只好睜眼看著拾京赤腳從甲板上的人群縫隙中跳過去,倚在艙門口, 問裡頭的江鬼:「欺負人?你們現在是在幹什麼?你們這樁買賣都拿了這麼多銀子了,怎麼還要?」
琴娘當時就想操起手邊的琴, 狠狠拍在拾京腦袋瓜上,讓他開竅點,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孩子?他到底是聰明還是傻?
張河山見有人來,嘰里呱啦喊救命, 抱著船柱不鬆手:「我就是一個想去京城看看的學生,這是我全部家當……」
讀好書能謀生,然而讀書的過程中不好謀生。張河山如此心疼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