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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半江快要笑死了:「拾京,那就讓我這個惡人來告訴你,有些事雖關善惡,但因立場不同,你不能去阻止,也無法出聲。」
她指著茶樓對拾京說道:「王顯靠這個吃飯,若她哪天咬不動這碗飯,那就是她的死期。我知此事為惡,但我若勸她停手向善那就如勸她把自己脖子放在繩索中自縊。你且等著,她有她的報應,命的算盤筆筆清,該還時都要還。」
她不管拾京聽懂了多少,倚門望天,繼續說道:「我也一樣。命運之風太烈,將我的根須拔起拋出,我原可走正途,然再憶起時,已經上了賊船,惡事也都做了,回頭不僅我死,也會連累我所掛念之人。我只能裝作我已忘前塵往事,沿著這刀山火海走下去,且要認真走下去,才不負我這天生傲氣,即便要清算,我也無怨……」
拾京輕皺著眉,也不知道這話到底到他耳朵里成了什麼,問延半江:「阿娘,你是說,你原本是善人,後來失憶了做了惡事,現在改不了了?那惡事,難道是滔天罪惡?」
延半江瞪著眼睛愣了好久,忽然爆發出一長串的大笑,笑聲讓拾京無比難受,總覺她會忽然抽過去,再也醒不來。
「可以可以,我兒雖蠢雖天真,說話卻能扎心。」
儘管聽不明白,也不知道她因何而笑,但拾京覺得她又可憐又脆弱,與剛剛挨打受罵的那些人一樣。
延半江終於停下了笑,恢復了正常表情,拍著他的肩膀說道:「話說回來。這天下,罪惡陰毒之事清不乾淨,有善必有惡,一根線有兩端,缺不了,消不掉。你……你啊,你好好走你的路,開了竅把你這身熱血用到正途上便好。你若不喜歡這裡,我們明日就走。」
「阿娘讓王老闆幫我們什麼?」
「走便道入京。」延半江說道,「她有她的門道,我讓她明日就安排。」
要從茶樓進京的是茶戲裡的名角兒,帶隨從二十幾個,拾京是其中之一,和延半江一左一右跟在她的車輦後。出城時,前頭一人遞了二十幾個牌子,守門衛並沒有一一查看,數了人數點了牌子數量後,就放行了。
出了城,拾京高興,繞過車輦問延半江:「離京城還有多遠?」
延半江昨日喝多了,又加上和拾京的一番話,說完之後心中難受,精神有些不如以往,懶得和他說太多,只道:「不遠。」
雖然不遠,但進京門時就不是這麼容易了。
拾京或許有異於常人的敏感度,他也不知從延半江的話中又聽出了什麼,回去問旁邊的少年:「京城很難進?」
少年點頭:「以前還好,最近確實不太好過。」
「為什麼?」
那少年話多,憋了好久,這次終於逮到機會,邊走邊和他講:「儲君遇刺,京中正嚴查,神風教教徒最常去的茶樓歌舞坊匠人所嚴辦了好多個,加上儲君妃和離請旨查案,為斷信息傳遞防止真兇逃竄,現在的城門查的非常嚴。」
「儲君遇刺怎麼回事?」
「你不知道?」那少年拽著他的袖子,擺出了準備短話長說的架勢。
「事還是要從一個月前的雲州大震說起,大震之後,神風教教徒在十三州散布君主不正天降國難的謠言,當時沒幾個人信。沒多久,儲君被人下毒昏迷,到現在還沒醒,從各州各地來的名醫現今都在京城,但聽說還沒好轉跡象。不僅儲君,公主從青雲營返京的路上也遇刺了,好在公主安然無恙,刺客也抓到了,正是神風教的,所以這才各處抓教徒……當然,依我看,謀害儲君的肯定也是神風教,絕對沒得跑,現在大家就等著儲君妃查明真兇了……」
這和拾京在船上聽神風教教徒說的不同。
他將這個小少年的話又想了一遍,忽然一愣,問他:「公主從哪兒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