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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克斯坦從來沒有過女人。
波爾格打著傘,坐在公園的長凳上。大使館裡電話鈴聲不斷,還總有人問這問那,令他不得思考,因此儘管天氣不好,他也只好躲到這裡。風吹著雨幕,橫掃過空曠的公園,不時有雨滴落在他的雪茄菸頭上,他只好再重新點燃。
是狄克斯坦內心的緊張使得這傢伙如此狂躁。波爾格最不想做的就是讓他學會放鬆。街道&ldo;藝術家&rdo;們跟蹤狄克斯坦來到切爾西的一座小公寓,看到他去與一個女人會面。&ldo;這是一種性關係。&rdo;其中一個人如是說,&ldo;我聽到她叫床了。&rdo;公寓樓的管事接受了訪問,但他只曉得那女人是房主的一名摯友,其餘的一概不知。
明顯的結論是:狄克斯坦擁有這座公寓(他賄賂管事說了假話);拿這裡當幽會的場所;他在這裡會見對方,一個女性;他們可能相愛,他向她泄露了秘密。
波爾格若是通過某些其他渠道發現了那個女人,或許會贊成這種想法。但是假若狄克斯坦一下子成了叛徒,他是不會讓波爾格生疑的。他機警過人嘛。他會很好地掩飾他的蹤跡。他不會連頭也不回一次地把跟蹤者一路引到那座公寓的。他的行為舉止完全昭然無辜。他面見了波爾格,樣子就像弄到奶酪的貓,全然不知也不理會他的心情全都寫在了臉上。當波爾格問起有何進展時,狄克斯坦開起了玩笑。波爾格註定要跟蹤他。數小時之後,狄克斯坦和一個姑娘雲雨,那姑娘興奮得高聲叫床,當街都聽到了。整個事情就是這麼簡單,只能是真的。
那好吧。某個女人找到破除狄克斯坦防線的方式,引誘了他。狄克斯坦的反應如同十幾歲的男孩,因為他從來未曾有過少年時期。重要的問題是:她是什麼人?
蘇聯人也是有檔案的,他們應該同波爾格一樣,認為狄克斯坦在色相面前刀槍不入。然而他們或許覺得值得一試,說不定他們還對了。
波爾格再一次本能地想把狄克斯坦馬上排除出去。可他又一次地猶豫了。若是並非眼下的這件而是其他任務,不是狄克斯坦而是別的特工,他就會知道如何處理了。可是狄克斯坦是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的唯一人選。波爾格除去堅持原先的計劃,別無他法:待到狄克斯坦將他的計劃和盤托出,那時再排除他。
他至少能夠動用倫敦站去調查那個女人,盡力弄清她的全部情況。
與此同時,他只能希望,假如她真是特工,狄克斯坦應該有理智不向她透露任何情況。
這是個危險的時刻,但波爾格再也無能為力了。
他的雪茄滅了,可是他根本沒注意到。此時,公園裡已經空無一人。波爾格還坐在長凳上,他把傘舉在頭頂,身體的姿勢彆扭,卻一動不動,看上去如同一尊憂鬱致死的雕像。
開心的時刻結束了,狄克斯坦告訴自己,該回去工作了。
他在上午十點進入他的旅館房間,當即醒悟到‐‐簡直不可思議‐‐他沒有留下警示手法。他當特工二十年來這還是頭一次乾脆忘記了基本的預防措施。他站在門洞處,眼睛四下打量著,心裡想著她對他粉碎性的作用。離開她返回工作,如同進了一輛在車庫停放了一年的熟悉的汽車:他必須把原有的習慣、原先的本能、舊有的瘋狂勁,全都吸回到他的腦海中來。
他進了衛生間,往浴缸里放水。此刻他有了一種情感呼吸的空間。蘇莎今天要回去工作了。她在英國海外航空公司上班,這次當班飛行要讓她飛到世界各地。她期待著能在二十一天以後回來,不過可能會更長。他還沒想好這三個星期的時間他待在哪兒,這就是說,他不清楚他什麼時候會再見到她,但只要他還活著,他就一定會見她。如今看上去,往昔和未來,一切都迥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