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第1/2 页)
他抬手揉揉鬢側太陽穴,閉了閉眼,冷哼道:「荒唐。」
接下來,顧凝熙出人意料地撇過頭去,向外高聲喊道:「來人。」
剛從夫君短暫且未曾停留的視線中醒過神來,陶心荷握了握晴芳冰冷的手,決定靜觀其變。
過了一陣子,院門處值夜的張婆子踢踢踏踏腳步聲響起,接著是窗外老邁急促的應答聲:「奴婢張婆子,沒聽到二爺回來了,請恕罪。聽二爺示下。」
顧府下人回應顧凝熙第一句都是自報姓名,也算聲名在外的獨有一景。
顧凝熙提聲問僕婦:「夫人為何不在屋中,她去哪裡了?」仿佛屋中只有他一人,連眼角都不夾陶心荷主僕一下,自顧自走到門邊,卻離兩個女子好幾步遠。
「夫人?一直在屋中啊。莫非歇下了?」
聞言,顧凝熙豁然扭頭,先看向一身薑黃色的晴芳,像是傷眼一樣迅速調轉視線,鎖定了方才出現的、被他忽略的所謂「丫鬟」,神情充滿不可置信。
二人四目交接,半晌之後,顧凝熙先垂下眼,眼睫顫動,猶豫著輕問:「荷娘?」
「嗯,是我。」陶心荷應道,聲音比起往常有些發啞,畢竟飯後整整一晚滴水未進。
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又恢復平靜,然後體貼地給顧凝熙鋪設台階:「夫君在外奔波許久,累了吧?是否就要入寢了?」
顧凝熙聽到娘子的聲音,好像鬆了一大口氣,身姿都柔軟了些許。
他迅速走近來拉住陶心荷的手,發現觸感一如既往的滑膩柔嫩,聞到了縈繞她身周的沉水香,終於安心,這確實是自家娘子。
顧凝熙下一瞬就緊緊擁陶心荷入懷,在她耳邊帶點抱怨地說:「娘子與為夫開什麼玩笑?怎麼忽地換了衣衫髮式,我險些沒認出來,委屈娘子了。」
陶心荷被動地倚靠在顧凝熙肩側,鼻端聞到的酒味更濃厚了些。
她心裡想,夫君,不是「險些沒認出」,是你根本沒認出我來,要不是張婆子說我就在房中,說不定你就拂袖而去了。
有些猶豫地舉起手,想要如往日般回抱住夫君勁瘦後腰,陶心荷卻只是輕觸到顧凝熙衣角,在他感知之前就收回了手,自然下垂在自己身側。
心底嘆息著,自我寬慰著,陶心荷對自己說:到底比我預期的要稍微好一些,沒徹底把晴芳認成是我,雖然有明顯的錯認和叫名,總算在抱她之前懸崖勒馬了。
所以,夫君是能夠認出別人不是我,總比剛成婚時候長進了些,然而認不出我是我啊。
午後於餛飩攤前,你大步流星略過我一次姑且不論,我又自取其辱,今晚在屋中被你忽略一次。
陶心荷反覆咀嚼這些悲涼,像是剛剛吞吃了三兩黃連,嘴裡心裡都發苦。
要是換做沒有下午那場見聞的往常,陶心荷看著晴芳悄悄沿門邊溜走、獨留夫婦二人在屋中,說不定會因為夫君這場烏龍笑話,對著顧凝熙嬌嗔一二,聽他說一串動人纏綿情話才肯罷休。
然而此時此刻,她只覺得索然無味。
「夫君要不要洗漱整理一下?」她借著這句話,退出顧凝熙的懷抱,作勢去檢查晴芳走時掩閉的門窗,離他遠了。
顧凝熙瞬間覺得懷裡空落落的,還沒來得及挽留娘子,見她忙東忙西去,只好作罷。
他下意識抬袖遮面嗅聞,這才注意到身上帶著的酒氣。
顧凝熙狠狠一擰眉,急忙忙追到陶心荷身側解釋道:「荷娘,說來都是為夫的錯。我下午去衙司銷假,正遇上張尚書要在下值後宴請所有禮部同僚。他們硬拉著我同去。
我出府匆忙了些,沒帶識書或者識畫出門,其他人叫不准姓名不好張口請託,到了酒肆沒給你傳個信來,實在是第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