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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陶見他口中說得客氣,眉目神情卻全然不將陶墨當一回事,不禁暗暗皺眉。
進得二堂,金師爺突然留步,將陶墨引到上座,自己在下首陪坐。
陶墨疑惑地看向老陶。
老陶道:&ldo;少爺行了一天路,正是疲乏。師爺為何不引至內堂?&rdo;
金師爺驚得彈起來,連拍額頭道:&ldo;我真是糊塗了。不過上一任張大人臨終之時,一直為自己未能與新上任的縣老爺完成交接官印而耿耿於懷,所以老爺若是能勉勵支持,還請出示上任文書,也好讓我將官印交接與大人,卸了身上重責。&rdo;
他夾槍帶棍,分明不給人餘地。
陶墨只好取出上任文書給他,又跟進書房,接過官印。強撐到此刻,他已有些不支,身上一陣陣發冷,牙齒咯咯得哆嗦著。他怕老陶和郝果子擔心,只好退到一邊,暗自忍耐。
老陶見金師爺轉身要走,連忙喚道:&ldo;金師爺,何去?&rdo;
金師爺笑道:&ldo;我東家是張大人,如今張大人故去,所託之事完成,自然再無留下之理。&rdo;
老陶道:&ldo;金師爺何出此言?我家少爺新上任,正是用人之際。&rdo;
&ldo;人為財死,鳥為食亡。&rdo;金師爺看著陶墨,嘿嘿笑道,&ldo;新老爺五千兩捐了個縣官當,可見財大氣粗,不愁奔投之士不紛至沓來,哪裡還用得上我?以我之見,在談陽縣地界,找個告狀的不易,找個訟師或師爺,卻是再簡單沒有的。&rdo;
老陶還待再勸,那金師爺卻甩袖走了。
郝果子抱怨道:&ldo;這人好大的脾氣。&rdo;
老陶看向陶墨,似在責怪他當時不發一言,卻見他雙唇發紫,眼神渙散,這才吃了一驚,伸手去摸他的額頭,竟是滾燙,忙對郝果子道:&ldo;去,去請大夫!&rdo;
郝果子答應一聲,連忙朝外跑去。
老陶扶著陶墨進了內屋。
他們帶的行李不多,又在半路丟了些,留到最後的都是些貴重之物,值錢卻不防寒。
老陶只好翻箱倒櫃地找上一任縣老爺留下的舊物,竟真的找出兩床被子來。他連忙鋪上,讓陶墨躺下,將暖爐重新點起,放到床邊,又親自去燒水。
等他燒水回來,還不見郝果子蹤影,想是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尋不到地頭。他又想到陶墨素來最怕冷,以往冬天總是蜷縮在被窩裡不肯出來,這次卻為了當好官,執意提前赴任,心中不禁又是欣慰又是難過。
他端著熱水走到屋裡,就聽床上陶墨正迷迷糊糊地喚著人。
走得近了,才聽他喊得是&ldo;爹&rdo;。
門外傳來腳步聲。
郝果子領著大夫進門。
老陶退到一邊,等大夫診脈開方後,將他叮囑的注意事項,在心中一一記下。
等一切忙定,天色已經暗淡下來。
由於前任縣太爺夫人走時將縣衙大多數的僕役都帶走了,只剩下兩個看門的。所以老陶只能先讓郝果子在外面買點吃食回來對付一晚。不過明天起來,要忙的事情可太多了。
陶墨出了一夜的汗,翌日起床覺得身體還有些虛,但精神不錯,便起身披衣出門。
郝果子正端著熱水過來,見他起床吃了一驚道:&ldo;少爺,你怎的起來了?&rdo;
&ldo;餓了。&rdo;陶墨轉身進屋,慢吞吞地洗漱。
郝果子道:&ldo;我今早買了柴米,正熬著粥呢。&rdo;
&ldo;白粥不好喝。&rdo;陶墨下意識道。
郝果子眯著眼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