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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賡的四個旅長一個湖南人、三個湖北人。&ldo;天上九頭鳥，地上湖北佬&rdo;，這幾位都是人物。第10旅旅長周希漢竹竿一樣精瘦細長，說話一板一眼，再緊急也如此，說大鼓書一樣從容不迫。長著娃娃臉的第13旅旅長陳賡卻是個急性子，活潑好動，哪裡有他哪裡就有一台戲。第11旅旅長李成芳塊頭碩大，行軍不出20里坐騎就仿佛馱著山，大汗淋漓，鼻噴熱氣，所以部下常常給他備兩匹騾子。這個李成芳像尊泥菩薩，別人再熱鬧也似乎與他不相干，那張長而闊的臉沒有春夏秋冬，而心裡卻明鏡似的。

陳賡話剛落音，陳賡便道：&ldo;這種時候渡黃河，在一般人眼裡看來除非是瘋子。國民黨就是再高看咱們，也不信咱敢闖龍王廟。&rdo;

第12旅旅長劉金軒接道；&ldo;我們渡河點多，長達幾十里，敵人不可能弄清我們渡河的準確時間和地點。&rdo;

李成芳好像沒聽見陳賡的話，毫無反應，沒有表情的大眼木然地平視著，似乎什麼都看到了，又什麼都沒看。

陳賡也不看他，卻知道他那個大腦袋裡面的機器在快速運轉。這個&ldo;若愚&rdo;的李成芳是位&ldo;大智&rdo;者。

周希漢嘴上叼著自卷的&ldo;炮筒&rdo;，手上又卷著另一支。不知道他抽的是些什麼樹葉子，又臭又沖，陳賡正想罵他，李成芳冷不丁地發言了：

&ldo;司令員不必多慮。此時浦河有三利：西北野戰軍昨日沙家店戰役消滅了胡宗南一個主力師，致使胡的部隊陷於米脂以北必然無力顧及我們渡河之事，這是一利。我劉鄧主力躍進大別山，調動了顧祝同主力30多個旅。敵後方空虛，我渡河地段的敵人僅以五個保守團柏懷一線防禦，這是二利。河水暴漲，雖增加發渡河難度，卻麻痹了河防阻兵，可謂天意助我，這是三利。因此，司令員所講的三個問題都不可怕，萬‐……&rdo;

周希漢噴吐的濃煙把李成芳嗆得連連咳嗽。陳賡從周希漢嘴上拔出&ldo;炮筒&rdo;，甩到地上。周希漢嗬嗬笑著，抬起左手‐‐還有一支。屋子裡的人都笑起來。陳賡是非常喜愛這個&ldo;煙筒&rdo;旅長的。和陳賡經歷相仿，周希漢14歲做新郎，洞房花燭夜逃出家門，投奔革命。在19年的戎馬生涯中，他的險境不僅僅在戰場，他被撤過職、&ldo;開除&rdo;過軍籍，甚至兩次被張國濤下令處死。當了叛徒的紅9軍軍長曾對著周希漢連發數槍，所幸槍法不准，一發未中。歷盡了人世坎坷的周希漢像進過太上老君八卦爐的孫大聖，似乎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事能讓他心驚肉跳了。1946年國民黨的&ldo;天下第一旅&rdo;10萬兵馬殺至晉南，旅長黃正城自恃所率部隊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他本人又是留過學、受過系統軍事教育的中將指揮官，驕橫恣肆，狂言天下無敵。周希漢從陳賡那兒領受了交手任務就開始卷他的&ldo;炮筒&rdo;，卷了一馬褡兒，讓警衛員背上，他自己叼上一支就去布他的陣了。他對這次的對手很滿意。下棋他從不跟低手下，打仗碰上個硬手他便熱血沸騰。這個黃正誠和他的&ldo;天下第一旅&rdo;令周希漢興奮、激動，他盼望的正是這種真正有力度的較量。廝殺了一天一夜，周希漢殺得雙目噴紅，天亮時黃正誠成了周希漢的俘虜。黃正誠被帶到周希漢的指揮部，周希漢劈頭一句：&ldo;你打得不錯。&rdo;

這次渡河，周希漢又是唱掛頭牌的角兒，擔起突擊隊的任務。

見周希漢又點燃了&ldo;炮筒&rdo;，陳賡也無奈，他用手扇著到處亂飄的煙霧，說：&ldo;周希漢，如果遇到第二、第三種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