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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半睡半醒的女子
半睡半醒的女子,喜欢用膝夹着头瞌睡
谁也不知她在梦什么,只有海知道她的梦。
因为她是海边的孩子,总是在汽笛声响起时,
梦到浪花的碎波
一个光脚踩进沙滩,在夕阳下投出长长影子的男子。
她喜欢一个人静静地,静静地站在楼顶,周围是高楼堵成的沟壑,
而那沟壑中填充的不是咸涩的海水,而是那些充溢在城市中,变质的爱欲和梦,
蓝灰色的,糖精味的,放纵的,妩媚嬉笑,纠缠在一起,象海底的长藻,将每个游过的人儿拖溺。
城市的海水略带有泪的味道,那是她过去轻尝,现在淹没的味道,
淡淡烟草的味道,喧哗的街道,白花花的大腿和花绿的毛发,象飘浮着油污的港口一样恶心,令她窒息。
她曾经清醒,然而在这城市待得太久,变得半睡半醒。
时而抬眼起来,电线杆组成的森林,被防盗网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令她感到窒息,就象缺氧一样,她变得半睡半醒,时时听到似有若无的呼唤,
喜欢阴天坐在天台上远眺,穿着白棉的短衬,抚摸粗糙冷硬的水泥板,
时常眼前幻化出大片的李子树,自已趴在一块巨大的青石板上索然地翻阅着田中芳树的小说,
屋内传来父亲剁砧板和煸肉片的声音,然后是一个模糊的人儿拉起自已,来到泉水边递给自已几颗野梨。
两人就坐在洗衣台上分吃那几颗青色的泛着水珠的果子。夕阳透过层层树叶打在枝干上,随着太阳的下降徐徐上升,发白,消失。
两个少年愣愣地看着这一切,怅然若失,总有一天,有些东西会如这些光斑一样,是要消失的,但是否在上升的时候?她犹记得曾有那么一夜,父亲出海去了。听浪涛呜咽的哀号,一个人坐在烛光的阴影下,看着红红的烛泪,陪伴它流。
彼时她曾有把所有决心加诸一瞬的坚强,在飘摇夜色,呜号骇浪的海滩边走出一串孤单的脚印,她想找到父亲,或者谁,只要能带给她温暖,我们常常很固执,很迷信,在那个长长的夜里,仿佛只要找到谁,就象找到自己的心。后来她找累了,一转身,提着海防灯的他就在身后。他背着她,往来时的脚印一步步回朔,她闻着他耳边淡淡的清香,很安慰地睡去,恬静,没有月,风捧酡醉。地上长长的集束光仿佛锋利的剑,在黑暗的,没有父亲的夜里,斩开回家的路。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正文 第一章,心宝
雨丝绵密,自屋檐挂下形成银亮的线条,一层水雾沿着窗子的裂痕迅速滑下,空气潮闷。
屋内只有一个孩子倚在墙角翻阅泛黄的书籍,女人进来将蓑笠脱下挂在一角,那儿很快集了一滩水渍。男人从屋内出来,表情僵硬,额上湿湿地贴着发,稀少,勉强算得上英俊。孩子只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将脸凑到嘘满水汽的窗上,看外边潮湿的世界。
女人是孩子的母亲,人们称她留美。
“找到一个新差事!船长家的厨房缺少人手。”女人欣喜不自胜,仿佛看到餐桌上多了些能以入咽的食物。
男人不置可否,表情怀着不屑,但他不敢将这一切表露出来。他并没有工作,也没有带来食物,因而极具自知地一言不发,只是望了望山腰上鳞次栉比的房屋,悲悲叹了口气。
留美是个娴静温柔的女子,双眼明亮美丽,唯一会做而做得好的只有烹饪与唱歌,对丈夫的崇敬只有对已故父亲的敬爱可以相比,喜欢一切孩子与家务。由于嫁人不淑,需要给别人帮厨以惟持家中生计。留美天生钝感,不太注意生活的辛酸与男人隐隐约约的怨恨,没有意识到自已的行为在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