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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彈性的肌膚會是什麼樣子,如今姜如許已經見識到了。每一次呼吸,那些褪色的肌肉都會從縫隙里擠出來,就像是在網格下方不安的爛肉。
怪物顯然已經到了極限,它好喉嚨不斷發出破風箱一樣的聲音,糾結扭曲的手指在地上艱難地筆畫著什麼。就像是一條垂垂老矣的狗,距離死亡只有一線之隔。
而它的孩子離它太遠了,充滿警惕的眼神也使她變得格外陌生。
【我是你的爸爸呀】
【我救了你】
【好孩子】
最終,它看向門外漆黑色的天空,厚厚的翳蒙上它的眼睛。
不論是現實亦或者是什麼,姜如許的父親徹底地離開了。
☆、真理辨明【7】
【你還回來做什麼呢?痛苦與壓抑已經充斥我的人生。】
怪物不斷掙扎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他似乎是累了,又似乎是終於學會如何放棄。在危機四伏的人生之中,不論是進攻還是掙扎,都只會使痛苦變得更加深沉。從這樣的角度來看,「放棄」似乎也並非是一件令人感到羞恥的事情。
陳琳女士血淋淋的頭顱被放置在充滿刻痕的桌子上,一塊透明的玻璃將鮮血與乾燥的紅色桌面分隔開來。白色的肉瘤長在她蒼白的臉上,其上垂下來的乾枯皮囊一如深夜裡划過天空的流星尾巴,又像是懸掛在深色杉樹之上的飛蛾之繭。
「你想要我做什麼?」姜如許將視線投向坐在椅子上的傢伙,他正伸著腿懶散的姿態很容易讓一個隨時處於恐懼之中的可憐人生出一種名【仇恨】的情緒。
「我想要做什麼?」正在撥弄著陳琳發梢某種白色細線的男人重複著對方的話。此刻,月光自敞開的門外照射進來,將他的臉色襯得毫無活人的色澤,就像是一截被劈開的杉木,裡面全是蒼白乾燥的樹幹。
此刻的月亮正懸在門前,乖巧得就像是一隻不需要牽引繩的狗。
歐內斯特看上去有些疲憊,「我能做些什麼呢?我早就死了,他們都把我忘了,我從來就沒有被記錄過。」
「死人的身體應該回到泥土,不知道是否真實存在的靈魂應該去擁抱他的神明。這就像垃圾應該被收進回收站這樣的道理一樣簡單。」單板平淡的語調就像是方才悄然落下的雨珠,窗外傳來「沙沙」的聲響,大大小小黑色的斑點被映在糊了報紙的窗戶上。
門口的月亮就像是某些栓不住的狗,偷偷跑掉了。敞開的門外一片漆黑,空氣里傳來腐敗的氣息。
要去關門嗎?姜如許明顯感受到黑夜裡的危機,她看了一眼房間裡的歐內斯特,又覺得和對方待在一個密閉的環境裡同樣危險。在發覺對方仍然毫無動作,也沒有對即將到來的危機有什麼警惕的時候,她最終還是認命地把門關起來。
至少門內的這個東西是可以溝通的,門外如果真的有怪物的話,恐怕打一個照面就會被吃掉了吧。姜如許又想起祭典上那些躺在地上不斷蠕動的斷肢,不由打了個寒顫。
斷肢究竟存在於哪個時空她已經記不清了,兩個世界的記憶混雜在一起,使得她的頭腦現在就像是被冰錐刺進去,攪成一團漿糊一樣。不論是哪個世界,都給了她一種不真實感。
眩暈與嘔吐就像是這種幻覺的孩子,而祭典上鮮血淋漓的場面就像是高高舉起的斧子,等待著時機徹底地將她的頭顱砍下。就像是現在擺放在桌面上的陳琳一樣。
在那場足以淹沒世界的大雨之中,那個恍若神明一樣的女人的頭顱,如今就像是比蝗蟲屍體還要便宜的物件一樣,被隨意擺放在紅色的台子上。
難道有什麼比這個更加荒謬的嗎?
或許是有的。
一直在沉思的歐內斯特終於在關門聲中拽回了他與黑夜裡遊走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