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第1/2 页)
「你是說寡人違抗了天意?」
頭頂傳來低笑聲,是幽森的涼意。
殿內無人敢再言,個個臣子的臉色是生無可戀,眼神像一潭死水,仿佛知道再怎麼勸解也無用,誰都不想再白費口舌。偶爾有幾個正義感強烈的大臣除了壓下眼裡的痛恨,也只是一動不動端坐著。
爭執個屁,諫言個鬼。
以前還能說兩句景辛這個惡毒寵妃的不是,後來見戚慎壓根不理會就懂了多說無益。
「天子今晨可有聽到驚雷聲?臣妾在去天牢的途中被驚雷所驚,恍惚間一道電光映入臣妾腦內,叫臣妾應當賢淑,做個良妃。恰好那叛臣扛不住刑走了,也許正是天意所為。」
滿殿皆驚。
從前那個惡毒寵妃竟然能說出這種好聽的話,還準備當個良妃了?
這是好事啊!
其中一個氣質沉穩的年輕大臣正要起身諫言被戚慎打斷。
「電光給你留活路?」
景辛:……
「若王上想要臣妾死那臣妾也無話可說。」
剛才的臣子開口了:「王上,景妃所言甚是,周普本就身受大刑,該審的也審了,既然此乃天意,那景妃又何來有罪。」
他身側另一個老臣也趕緊起身附議。
殿內一時又陷入了沉靜的氣氛里,大家都在等戚慎暴怒。
景辛倒有些慶幸,還好,至少還有良知和膽識沒完全泯滅的大臣。
她竟聽到戚慎的笑聲。
「唔,景妃所言倒也不無道理。但寡人不信天意,寡人就是這天。」他視線深邃,把玩起腰間佩戴的軟圓糰子,瞥了眼景辛讓她退下。
洗白任務初步啟動,站在殿檐下,景辛瞧著外面的天空都藍了不少。
她沒直接回棠翠宮,在附近轉了轉體驗王宮環境,等到下朝的宣聲奏響走進了一條長廊。
沒多少功夫,壽全按她的吩咐將剛才明政殿上為她說話的兩位大臣請了來。
既然要洗白白這個暴君,總不能她一個人下水吧,好歹要拉墊背的。正經點說,她需要後盾。
從彌國過來的原主本就沒有母族的支持,又惡毒作死將自己的好感度刷到負值,入宮一年多都不知道拉攏幾個位高權重的心腹大臣,只知收那些阿諛奉承的小臣子遞來的金銀珠寶。
景辛表示她好難。
走在前頭的那位老臣年約五十,是剛才附議的太史令管宗。
管宗身後的大臣叫溫伯元,剛才第一個為景辛解圍,是諫大夫。
他雖不過二十又四,但祖父輩皆是朝中忠正重臣。他也原本一腔肝膽忠心,曾多次拼死諫議渴望將戚慎拉上正途,卻始終被戚慎輕描淡寫打退。
朝中不少忠臣都當庭罵過戚慎是昏君暴君,那些大臣不是被戚慎賜死就是罷官,但戚慎從來沒有治罪過溫伯元。
溫氏乃梁朝的名門大族,而溫伯元自小聰睿過人,出過不少驚世集賦,什麼《勸學賦》、《孝善行》都是全國孩子們從小必讀書籍,他也是全國都尊重的才子。戚慎沒有直接殺這種人,而是有意把這種人的風骨折斷,好像故意向舉朝說「你看這種人寡人都能治得他沒話說,你們又有什麼好講的」。
溫伯元清俊的眉目間總有些黯淡消沉,景辛想多半是這些年屢次碰壁不得志給抑鬱的。
他與管宗一同朝她行禮。
景辛:「方才多謝兩位大人解圍。」
溫伯元:「臣亦並非是為景妃娘娘解圍,此乃分內之事。」
「大夫,方才我在殿上所言為實,那電光映入腦中,叫我做個良妃不假,更重要的是叫我勸諫王上摒惡從善,做個愛民如子的好天子。可這後半句我哪敢對天子言吶。」